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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销魂付天涯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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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大惊,纷纷立起。

    鄂老大暴怒大喊:“哪个王八羔子,敢暗剑伤人?!傍老子出来!”

    大堂里静作一片,那些不相干的寻常商旅你瞧着我、我瞅著你,全然不知发生何事,连店家伙计也不敢妄动。

    忽地,刚帮自家二哥处理过两腕伤处的鄂家老三张声嚷嚷:“大哥,有人闪出门外,定是那人!”

    “快追!”

    “两位鄂爷且慢,莫要冲动!这儿是‘天枭’的地盘,若真是他”来不及了,鄂老大与鄂老三早已提刀冲将出去。周老爷子叹气摇头,正想帮鄂老二再瞧瞧伤口,却见那身子不适的姑娘竞也跟著追出门外,脚步有些踉跄。

    “姑娘!姑娘!外头冷,好歹把披风披上啊!”唉,还是只能摇头。

    外头仍下著小雪,一出人声鼎沸的客栈大堂,暖意陡减,白霜月禁不住打著寒颤,雪脸透著红,眼瞳如浸在水雾里。

    站在如花飘坠的小雪中,她四处张望,急急地张望,冒出口鼻的呼息全化作团团白气,她听见自个儿怦怦急鼓的心音,迷蒙的眼眨也不眨,生怕瞬息合睫,要错失了什么。

    会是“天枭”吗?

    若是,会是哪个?

    能不能是他?

    明知希望渺茫,她还是选了个方向追去。

    头晕目眩,也不晓得自个儿究竟在追逐什么,青石大道上人来人往,非但没见那两位鄂家兄弟的踪影,她还被迎面而来的男女撞了雨、三下。

    “前头让开!”大道上,一辆由两匹高壮大马拉著的马车奔近,驾车的汉子见她怔怔地杵在道上,也不懂回避,急得大喊。

    不知哪家姑娘发出刺耳的尖叫,白霜月心中陡凛,千钧一发间,身躯下意识往旁斜窜,扑倒在积雪的石板地上。

    “混帐!找死吗?”马车虽疾驰而过,驾车的汉子仍惊魂未定地回头大骂。

    她胸口促跳,亦是吓著了,有谁好心过来要扶她,她仅是摇摇头,忙起身避进小巷里。

    巷中两旁皆起高墙,是大户人家的后院,寻常时候没什么人出入的。

    她背靠著石墙,终还是缓缓坐了下来。

    头好晕,有些想吐,双腿累得似乎再也站不起来,她把额顶在弓起的膝上,觉得累,昏沉沈的好想合眼睡去。

    但,她不能病的她还得找他得找到他

    她好像坐了许久,究竟有没有睡去,她也记不得,远飏的神魂之所以被震醒过来,是发觉有人正弯身想将她横抱起来。

    她大惊,倒抽了口寒气,眉睫一抬,所有欲起的挣扎全放弃了。

    她微微笑,隔著好淡的一幕纱帷,凤眸几近痴迷地凝注男人那双眼,那双极美且极冷的、教她魂牵梦萦的琉璃目。

    “我要去寻你,我得去寻你不能病的你受了伤,能去哪里啊”那伤出自她剑下,忽地思及,心又绞痛扭拧,痛得终是放任自己在他怀中晕厥过去。

    帷帽下,垂首注视著她苍白病容的眼,早已兴起风波。

    风波既起,再难平息,那是心湖间的动荡,不能抑止。他十分清楚。

    她是他的魂。

    “客倌,这是您吩咐煎熬的汤葯,咱替您送来了。”“天香客栈”最上等的客房里,跑堂伙计将托盘小心翼翼放在桌上,隔著一道山水屏风,扬声对著里边坐在榻旁的男人道。

    “东西放著,桌上有赏银。”男子声嗓冷淡。

    “多谢客倌!”出手好大方哪!取走赏钱,跑堂伙计乐呵呵地退出房外。

    此时,男子走出屏风,亦顺手取下黑纱帷帽,随意搁在茶几上。他端起黑呼呼的汤葯,再次步入内房,回到榻旁。

    榻上的女子昏沉沉睡著,他单臂揽她入怀,让她靠在胸前,这一压,他左胸房新成的伤疤犹然感到疼痛。那一剑的余威仍在,伤口虽已愈合,内创仍隐隐作疼,特别是拥她入怀的此刻。然,垂目俯视她憔悴消瘦的脸容,清颜淡染风霜,那番疼痛却有不一样的滋味。

    适才在暗处,他打掉鄂家老二碰她的手,见她跟在别人身后追出。

    他知道她在寻他,千里跋涉,南北奔波,找得好生辛苦,但他却不教她如愿,偏要她一次又一次扑空,怀抱著希冀,又一再地失望,为他黯然销魂。

    扁是心里有他还不够,他要她时时想他、念他、盼他、恋他,然后如何也见不著他。

    他把自己当作饵。他要她心痛。为他心痛。

    他确实在惩罚她,尽管这样的方式教两人都吃足苦头。

    见她试凄,为他试凄,他有种说不出的痛快,心会舍不得、会疼、会紧绷到难以呼息,可他仍是咬牙忍下,就为了享受那诡异且野蛮的快意。她既是他的魂,要伤她、刁难她,他自然也得尝那痛楚。

    苞在她后头,看着她在街上盲目追赶,他薄唇勾起冷冷笑弧,心在痛,就痛吧,撕心裂体的痛吧!他不想理会,就由著去痛,如何都要拖著她一块儿“享受”这种滋味。

    她立在街心,千钧一刻间痹篇那辆马车在他即将要出手杀掉那两匹大马之前。

    她被吓著了,他一样吓得不轻。一名斯文公子欲要扶她起身,见状,他扣在指间的小石子又想以暗器手法打去,蛮横地欲要毁掉那人碰她的手。

    她低头拒绝,转身闪进小巷里,他亦悄悄跟去,见她颓然地缩抱身子,一动也不动地坐在那儿。

    胸口剧烈拉扯,把那个剑疤扯得一阵剧痛。她寻不到他,失魂落魄;他由著她追逐,一样落魄失魂。终于,他隐忍不住地走向她。

    此时,含著一口汤葯,他以适当的力道捏住她的颚骨,要她轻启唇办。

    他覆上她的小嘴,缓慢且极具耐性地把汤葯一点一滴地哺进她喉中,一口紧接一口,花掉足足两刻钟,才把那小碗葯汁尽数喂完。

    然而,他的舌尚不满足,在最后一滴葯汁滑入她咽喉后,他允许自己索求一记缠绵的亲吻。

    他深进她绵软的芳腔,勾卷那粉河凇香,他几是舔遍她颊内,略带报复地吮肿她两片唇。

    “嗯唔”像被吻痛了,白霜月微微瑟缩,低喃从胶著的嘴中逸出。“霄”眼睫依然合著,她嗅到他的气味,熟悉得教她好想落泪。

    “不哭我不哭我要寻你去不哭的”

    她喃著不哭,泪珠却自有意识地从眼角渗出,越溢越多,他尝到她的泪。

    暗长霄默然无语,凝视她的眼底有著一闪即逝的怜味。

    原要放她重新躺回榻上,然而他胸膛刚撤,才稍有动作,她已吓得惊喊。

    “不要、不要等我!你等我啊”她细瘦双臂胡挥著,先是摸索到他的胸,随即往上一勾,攀紧他的颈项。

    他感觉出她的惊惧,使劲儿要搂紧他,拚命往他怀里钻,尽管气虚体弱,用尽最后丁点儿气力也得牢牢抱住他。

    “为什么不听解释?你要去哪里我有好多话告诉你别走、别走”她又哭了,神魂迷乱地边喃边哭。

    冰封整整四个月的热情终于被唤起,再难按捺,她既是放不开他,那就别放了。

    他放倒她,这一回,他随她倒在榻上,精劲身躯覆上她的柔软。

    热息切切相交,冷峻的唇吻去她颊畔温泪,再次封住她的小嘴,底下,那双粗糙大掌俐落且热切地脱去两人的衣物。他温习著她的美好,抚触每一寸清肌,用自身的体热哄暖地,充实著她。

    白霜月迷迷糊糊地哭著,四肢紧攀住男人热烫的躯体,在他扎实的、强而有力的占有下喜极低泣。她记起许多事,丝丝缕缕的回忆里都有他。

    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他说。

    她神魂纷飞,心醉意驰,在这一刻深沉地感受到他话中的重量。她也想对他说,他是她的,她一个人的。

    她寻到他了,终于,在梦里寻到他了

    她昏茫茫地想着,也只有身在梦中,他才会不恼、不恨,才会待她如以往那样温柔,那受了伤的胸膛愿意再任她圃瓶,那双冰冷的美目愿再染癫狂

    她不再轻放。

    真是在梦里,那她就不醒。

    不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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