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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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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quot;那个郎中就是焦仲卿!"

    刘兰生猛然一震,眼前立即闪现那一幕情景:化妆成郎中的焦仲卿下楼,正遇刘兰生上楼,焦仲卿赶忙低下头。俩人擦肩而过。刘兰生似乎感到面熟,又回头望去。

    好一会,刘兰生才回过神来,慌忙否认道:"是觉得面熟,可怎么会是他呢?"

    "你这家伙,一个大活人竟看不住,还口口声声大门不能出,二门不能迈呢,真是蠢极了!"一直沉默不语在一旁听他们说话的高炳臣此刻大怒起来。

    一股无名之火在刘兰生脚底升起,刘兰生被激怒了,他铁青着脸,说:"我这就回去,看我怎么收拾这个混蛋!"

    这时候,刘兰芝家中,化妆成郎中的焦仲卿坐在桌旁写药单。

    "先生用茶。"钱氏把一杯茶放在焦仲卿面前。

    "先生刚才说的全在理上,没想到先生年纪轻轻的,医术还是非常高明呢!"刘母在一旁赞赏地看着焦仲卿,笑道。

    "老夫人过奖了。我这开了药单还请速去把药买来,以便小生详告几味药的煎法。"焦仲卿说罢,把药单呈给刘母。

    "就照先生说的把药捡回,快去快回。"刘母急忙把药单递给钱氏。

    钱氏应声离去。

    "娘,先生看了这么长时间的病,怕也饿了,娘还是做点什么吃的让先生填填肚子吧!"兰芝脉脉含情地望了仲卿一眼,很想单独和仲卿说说话,忙借口支开母亲。

    "不用了!"焦仲卿客气地说。

    "倒也是,我这就去做点吃的。"刘母说罢,连忙起身离去。

    焦仲卿见刘母离去,轻轻地掩上门,迫不及待地走到床边,四目相望,情意切切,两人激动地拥抱起来,诉说着心里的相思之情。

    钱氏匆匆来到城里药铺抓药,一会便拎着药包从药铺里出来,正巧被气冲冲走过来的刘兰生撞见。

    "你这是?"刘兰生盯着媳妇说。

    "给兰芝捡的药呢!"钱氏低声说。

    "给我!"刘兰生顿进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夺过钱氏手里的药狠狠砸到地上。

    "你这是疯啦?"钱氏吃惊地望着丈夫。

    "回家!"刘兰生挥脚往药包狠狠踹了踹,拉了钱氏,怒气冲冲地往家里走去。

    这会儿,兰芝默默听完仲卿的话,吃惊地看着他,说:"私奔?"

    "可别无他法了!"焦仲卿艰难地说,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兰芝的表情。

    "可这怎么对得起生我养我的父母,岂不伤了他们的心?"兰芝惊慌地看着仲卿说。心里充满矛盾与不舍。

    "若不如此,哪那能逃了高炳臣的虎了口,不又上了他们的圈套?"焦仲卿垂下头,无奈地说。

    "这?"兰芝焦急地望着仲卿的脸,有些手足无措。

    "即使再装个三五天的病,可还能装多久?"焦仲卿不安地看着兰芝说。

    兰芝痛苦地沉吟不语,她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舍下父母私奔,说什么也是不仁不义,不孝不敬的,可是,不这样又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高炳臣绝不会罢休的,只有私奔,舍此再无别的办法了。"焦仲卿忧心忡忡地看着犹豫不定的兰芝,等她决择。

    此刻,刘兰生己匆匆来到家门口,气势汹汹地大步向屋里走去,他铁青着脸快步走到楼梯口,径直上了楼往兰芝房间冲去。

    "兰芝,就答应我吧,马车、衣物、盘缠我都准备好了。"时间紧迫,容不得仲卿久留,看着还在犹豫的兰芝,焦仲卿又焦急地催促道。

    "我答"兰芝抬起头,凝视着仲卿那双蓄满深情与期待的眼睛,终于下定决心和他远走天涯,她痛苦地点点头。

    突然,门"叭"地一声被猛然踢开。

    焦仲卿和刘兰芝惊诧地看着己冲进门来的刘兰生,愣住了。

    刘兰生定定地打量着焦仲卿。

    "这是我哥。"兰芝很快定定神,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指了指仲卿对刘兰生说:"这是郎中先生,特地来给我看病的。"

    "好一个郎中先生!"刘兰生卑视地扫了焦仲卿一眼,冷冷一笑。

    "小姐的病已看过,我该走了。"焦仲卿起身站起来。

    "别走!要是我没有说错,郎中先生姓焦吧!"刘兰生盯着焦说。

    焦仲卿心里一震,兰芝也吃惊地看着刘兰生,心里忐忑不安地咚咚跳起来。

    "焦——仲——卿!"刘兰生说罢,冲上前一把撕下焦仲卿脸上的假胡须。

    焦仲卿窘迫地涨红了脸。

    "果然是焦仲卿,竟敢冒充郎中,私窜民宅女室。"刘兰生说罢,冷不防一拳打过去,焦仲卿躲闪不及,立即,一滴鲜血从焦仲卿嘴上溢出。

    "不要打了!"兰芝大叫着,惊慌地扑过去护住仲卿。

    这时,刘员外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兰芝竟敢作出这等辱没家风的丑事,我这老脸往哪搁呀,刘员外的肺简直都要气炸了。

    他失控、愤怒地拿起桌上一只茶碗狠狠地砸在地上,"啪!"地一声脆响,震慑了整个客厅,

    刘母、钱氏吓得蜷缩一团,大气都不敢出,惶恐地望着气得发料的刘员外。

    "竟做出这等伤风败俗,有伤教化的事,你、你真有辱门风啊!"刘员外怒目圆睁,指着兰芝咆哮起来。

    "爹,这不怪我,也怪不了焦仲卿,是哥和高炳臣冒充焦仲卿弹琴,设圈套,骗取我允婚。伤风败俗、有伤教化的是高炳臣!"兰芝连忙申辩道。

    刘员外听毕,猛然一惊,指着兰芝对刘兰生,厉声道:"兰芝说的是不是这回事?"

    刘兰生自觉理亏,低头不语。

    刘员外的身子依然颤抖着,他没想到儿子会和高炳臣这样设套来骗家人,又羞又恼,他气啉啉地地指着刘兰生吼道:"我原以为你这回做了件像样的事,没想到你竟干出偷梁换柱的事,骗取兰芝和我允婚,骗了兰芝,还骗了我,干得好啊!"

    客厅里一阵沉默,出奇地寂静起来。

    "爹,我看事到如今,兰芝只有嫁过去,这婚一结,什么事也就没有了。"刘兰生诚惶诚恐地看着刘员外,小心翼翼地说。

    兰芝见自私的哥哥这样不顾自己的死活,急忙悲绝地大声道:"若是嫁给高炳臣,还不如让我死。我宁死也不嫁!"

    刘员外看看女儿,心里猛然一震,女儿既然对高炳臣没有任何好感与爱意,这婚还能结吗?可是。兰芝的婚事亲戚朋友都知道了,如果悔婚又如何收得了场?

    一样的担心和忧虑同样在刘母和钱氏脸上显现。

    又一阵沉寂,兰芝满怀惆怅地离去。

    "兰芝!"钱氏见兰芝出去,唯恐有什么意外,忙跟了过去。

    刘员外忧悒地看着离去的女儿,心情复杂地低下头,自语道:"这婚都定了,现在还悔得掉吗?"

    焦仲卿仓惶离开刘家,心情低落地回到书房,焦母见他脸上青肿,依稀还有血痕,忙追问仲卿。

    焦仲卿见瞒不过母亲,便把和兰芝的事说了。

    "原来你是看上刘家那个兰芝?我一点也不明白,秦家哪一点不胜过刘家?那罗敷也是有才有貌,秦家做官的许多,有权有势,要钱有钱,要物有物,刘家哪能相比?"焦母听了,脸色难看起来,忍不住数落儿子。

    焦仲卿仍低头不语,任凭母亲责骂。

    "不行,我马上就上你姑母家,央你姑母立即到秦家把这门亲事定了。"焦母说完,转身拨脚朝大门外走去。

    "娘,除了兰芝,我任谁也不会再娶!"焦仲卿连忙喊道。

    "啊?说什么?你、你"焦母吃惊地张着嘴,半响说不出话来,焦母想了想,还是决定请姑母出面去秦家一躺。

    刘兰生又忐忑不安地走到高家客厅,把焦仲卿假扮郎中与兰芝相会的事告诉了高炳臣。

    "果然是焦仲卿?"高炳臣冷冷地点着头,阴森的眼孔里露出一丝凶光。

    "真是没有想到是这家伙背后插了一杠!"刘兰生忿忿地说。

    高炳臣沉思了片刻,一个阴险的主意冒了出来,他转身回头突然问道:"你?你愿作证吗?"

    "作证?"刘兰生愣愣地看着高大人。

    "我要告他一个假冒郎中,私窜民宅勾引民女,有辱教化之罪!"高炳臣恶狠狠地说。

    如果不是焦仲卿在这里作梗,我刘兰生的那笔生意早就作成了,哼,一个穷书生也想吃天鹅肉,没门!刘兰生恨恨地想着,把一肚子的怨恨不满全发泄道焦仲卿身上。听高炳臣这样一说,正中刘兰生下怀,他急忙连连点头,说:"我愿作证。我现在恨不得亲手杀了他才解心头恨呢!"

    次日上午,两个府衙差人装扮的男人径直往焦家走来。

    香草提着衣桶从外进来,看见差人,忙绕过去,进屋朝仲卿书房高兴地喊道:"哥,衙门里来客人了!"

    "我正准备上衙门里"焦仲卿边说边从屋里走出来,突然,看见两个陌生的差人迎上来,"唔?"他吃了一惊,表情错愕地看着他们。

    "焦仲卿,你知罪吗?"一个差官冷冷地说。

    "我?我何罪之有?"焦仲卿心里猛然一震,惊讶地看着差官。

    "我们是奉命而来,到底怎么回事儿,我们也不太清楚,到衙门里去说吧!"随行的另一个差官目无表情地说,一把揪住高仲卿往门外拽。

    焦仲卿一边挣扎反抗一边说:"不清楚就抓人?"

    香草见状,大吃一惊,忙向后院跑去,大声喊道:"娘!"。

    "仲卿,怎么回事?犯了什么?"焦母慌忙从后院跑出,惶恐地看着差人说。

    "走吧!"差官冷冷地催促道。

    焦母急忙拦在前面,愤怒地大声斥问差人道:"仲卿一贯本份,凭什么抓他?"

    "娘,放心,自会有说得清的地方,不会有事的。"焦仲卿忙安慰母亲,并轻轻推开母亲。

    两个差人一前一后押着被绳索捆绑了的焦仲卿往城门走去,走过荒芜的山路,不多时就到了城门,街道上行人如织,人们纷纷把目光投到焦仲卿身上,这时,离大衙更近了。

    两个差人目无表情地押着焦仲卿向城中大衙走去,这时,秦罗敷坐着轿子从远处过来,她好奇地往前面嘈杂的人流望去,却惊诧地看见焦仲卿被差人押着往大衙方向走来。

    眼见焦仲卿他们越来越走近了,秦罗敷的心也在一阵一阵像被什么揪紧,看着被五花大捆的焦仲卿,一丝悔意与怜悯突然袭上心头,她微启轿帘,默默看着焦仲卿从轿旁走过。

    "唉!我本想只是拆散他和兰芝的关系,怎么会?!"秦罗敷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连忙愧疚地低下头。

    太守府衙内,这会儿,高炳臣和朱仪幸灾乐祸地从后院廊子上走来,两人边走边说笑着。

    "王判官已差人把焦仲卿带到牢里去了。"朱仪兴奋地禀告。

    "好,数罪并罚,这回让他把牢底坐穿。"高炳臣恶狠狠地说,这回,他焦仲卿彻底完蛋了,哼,想跟我抢女人,做梦去吧。高炳臣阴晦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冷笑。

    他急忙走到客厅,仆人们在收拾洋溢着喜气的客厅,把盘里的喜果换上新鲜的。

    高炳臣从里面的房间走出,一会站住,不由侧头打量着中堂上挂的红幔和中间醒目的"喜"字,突然大声喊:"管家!"

    管家从一侧门道匆匆过来。

    "大爷,有什么吩咐!"管家看着高说。

    "给我把送往刘家娶亲的礼品都准备好,我现在就要去刘家。"

    "哎!"管家应声离去。

    这时候,高家的仆人从外面马车上把彩礼一一抬进刘家客厅。

    刘员外迷惑地看着突然而至的高炳臣,大惊道:"这、这不是操之过急了吗?"

    "刘员外,并非我操之过急,实属无奈!"高炳臣在宾位坐下,软中带硬地看着刘员外说。

    "婚嫁也是大事,兰芝一时想不开,待我慢慢规劝过来,等兰芝气顺之后,再来迎娶不迟。"刘员外耐着性子说。

    "刘家一再推迟婚姻,炳臣恐再生出有伤风化之事。"高炳臣话里有话地,尖酸地扫了刘员外一眼。

    刘员外一愣,被噎得一时语塞,脸涨得通红。

    "刘家能挺得住这张脸,我高炳臣可挂不这张脸啊!"高炳臣瞟了刘员外一眼,讥讽道。

    半响,刘员外缓口气,不满地瞅了瞅高,平静地说:"兰芝之所以一再托病推迟婚姻,也并非空穴来风,若是主簿一开始就能坦诚相见,坦诚明言,会有今日局面吗?"

    高炳臣语塞了,稍顷,他才说:"听员外之言,竟怪起我的不是来了?"说完,又反客为主,欲擒故纵地问道:"当初兰芝是不是允婚了?"

    "不错,是允婚了!"

    "员外是不是也允婚了?"

    "是的,我是允婚了!"

    "如今出尔反尔,该怎么个说法?"高炳臣冷冷一笑。

    高的笑声如芒刺在身上,一下子把刘员外心里紧窝的那团怒火释放了出来,他不由厉声道:"那么也请问主簿,当初为何要冒充他人弹琴骗婚呢?"

    "这?"高炳臣一下愣住了。

    "老夫一再申明,只是待兰芝转念之后再娶,并无恶意,为何相逼?话说到这份上,老夫也不想多费口舌了!"刘员外不冷不热地说。

    "唔?如此看,员外似有悔婚之意?"高炳臣拉下脸。

    "如此看,高主簿今天来势汹汹,似有逼婚之意哟?"刘员外针锋相对地说。

    "员外说的不错。我今天特备娶亲厚礼送来,"高炳臣一愣,随即一笑,说罢,又指着礼箱炫耀地:"那是锦八匹、绸缎八匹、绫八匹、黄金十镒、银子百镒,又恐你家难拿出像样的嫁妆,连同刘家陪嫁的礼品我都一一备好"

    "如此厚礼,老夫受待不起啊!拿走,都给老夫拿走!兰芝不嫁了!"刘员外越听越火,看着高炳臣如此不敬和嚣张轻薄,刘员外愤懑地说。

    高炳臣猛地愣住,不知说什么。

    "难道还要老夫亲自动手扔出去吗?"见高依然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刘员外又抬高声音道。

    "刘兰芝若想还等焦仲卿,怕也无望了,焦仲卿已被送到大牢里了!"高炳臣冷笑一声:

    "拿走拿走,免得脏了老夫的手!"刘员外没有理睬,沉着脸说。

    一会儿,高炳臣悻悻地从刘家出来,后面跟着抬着礼盒的仆人。

    刘兰生从外回来,见状大吃一惊,急忙招呼道:

    "高主簿,高主簿!"

    一脸尬尴的高炳臣自顾往前走,没有搭理刘兰生。

    刘兰生顿感大事不妙,慌忙走进屋,他愣愣地看着被抬走的彩礼,一种凉彻全身的失望涌上来:

    "哎哟,我的冬服生意看来完啦,完啦!"

    仲卿被抓后,焦母就茶思不饮,一病在床,焦家姑母来到焦母房里,焦母难过地躺在床上,姑母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看着焦母,一声不吭。

    "仲卿哪受得了那个苦?这下子怎么了得?"焦母想着己身在牢狱的儿心伤心之极,泪水涟涟地说。

    "都怪仲卿不听我的话,要是和秦家好上了,哪会有这些事?现在去央秦家出来帮助仲卿说话,我哪有那个脸?"姑母埋怨道,也不愿再厚着老脸去哀求秦家帮助。

    "姑妈,娘,现在怨东怨西看都没有用,还是想办法救出哥哥要紧。"香草把一杯茶放在姑母面前,焦急地说。

    "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姑母无奈地说,事到如今,她也不好意思再去求秦家。

    香草看着卧病在床的母亲,不知怎么办才好。只有救出哥哥,娘的病才会好。香草决定找赵子陵想想办法。

    焦仲卿被抓进大牢的事令秦罗敷难以释怀,此刻她在后院里不安地踱着步,良久,她抬起头,目光下意识地落在条案上的周鼎上。

    秦罗敷愣愣地看着鼎,内疚地垂下头,原只是为了拆散他们,谁不知反而害了自己倾心爱幕的人遭受牢狱之灾,这如何是好啊,又于心何忍?罗敷转身走到后花园鱼池找母亲。

    秦夫人正悠闲地站在鱼池边喂鱼,一群鱼兴奋地游动着,撒欢儿抢着争食。

    罗敷走到母亲旁边,跟母亲说出自己的想法,请母亲出面救仲卿。秦母停下来,侧头吃惊地说:"要救焦仲卿?罗敷,你说什么?"

    "娘,不救出他,我心里很不安!"秦罗敷低着头。

    秦母想着既然焦仲卿爱的不是她女儿,又关我秦家什么事呢?秦夫人埋怨道:"你为什么还要救他?"

    "我原是只想拆散他和兰芝的关系,可并没有想到竟让他坐牢了,一想到这一点,女儿就于心不忍,内疚不安。"秦罗敷说。

    "他坐牢也是罪有应得。"秦母冷冷地说。

    "娘,焦仲卿虽然也有过错,可怎么说也不至于有坐牢之罪。"秦罗敷小声哀求母亲。

    "你啊,到现在对他还爱着,是又恨又爱。"秦母叹道,怜惜地看了女儿一眼。

    "女儿担心他一个文弱书生哪受得了牢狱之苦!"秦罗敷的心掠过一丝痛楚。

    秦母沉默了一阵子,还是摇摇头,说:"娘不能去救他!"

    "娘,你只要跟太守夫人说一句话,焦仲卿就能得救的。"秦罗敷恳求地望着母亲。

    秦母不想理焦仲卿的事,心想,又不是自家人,管他作甚?况且还辜负了女儿的一片真心,她侧头望着秦罗敷,说:"罗敷,即便救出了焦仲卿,成全的还是他和兰芝,你又得到了什么?"说完,又补充一句:"娘不会去的!"

    秦罗敷失望地叹了口气。

    秦母不再搭理女儿,又向池里撒了把食,池子里的鱼争先恐后地争着食。

    秦罗敷慢慢地抬起头,脸色迷惘地看着园中硕大的花朵,内心充满无限惆怅。

    这时候,香草己坐在赵子陵的书房里,听了香草的叙述,赵子陵不安地来回走着。

    香草不安地望着赵子陵,心急如焚,赵子陵仍来回走着,低头思忖。

    "先生大哥,你说话啊,我娘躺在床上都两天没有吃饭了!"香草终于忍不住说。

    "依我看,解铃还需系铃人。要救仲卿还需兰芝出面。"赵子陵停下说。

    "兰芝?"香草微微一怔,狐疑地看着他。

    "是他高炳臣先冒充焦仲卿弹琴,骗取兰芝允婚,做出伤风败俗,有伤教化的事,应是他高炳臣,怎么能说是焦仲卿呢?"赵子陵解释道。

    香草饶有兴致地听着。

    "但这事非得兰芝出面打这场官司,才能救得了焦仲卿!"赵子陵说。

    "经先生大哥这么说,我心里也亮堂许多。"香草用敬佩的目光望着赵子陵。说罢又担心地说:"兰芝会同意吗?"

    "兰芝不用担心,我担心的是刘家!"赵子陵回答说。

    秦罗敷见母亲不愿出面救焦仲卿,心里更急了,她决定亲自找表哥说说,她匆忙走出后花园,唤了小玉,忧心忡忡地急忙走到街上。径直往表哥家走去。

    不一会,秦罗敷就到了高家门,她连忙走进客厅,正巧高炳臣在家,罗敷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后,又接着对高俩炳臣说:"焦仲卿他虽然有过,怎么说也不至于会有牢狱之罪!"

    "私窜民宅,勾引民女,伤风败俗,有伤教化,这还了得吗?还有,他擅自下令撤封渡口,又了得吗?数罪并发,这回得让他焦仲卿牢底坐穿!"高炳臣恶狠狠地对表妹说。

    "表哥,我本来只想拆散他和兰芝的关系,可并没有想到会给他定罪!"秦罗敷说。

    "罗敷,这事你干得好啊,若不是你告诉我,我还蒙在鼓里,被焦仲卿卖了还跟着数钱,活活成了个冤大鬼!"高炳臣哈哈大笑道。

    看着表哥那张神秘莫测的脸,秦罗敷更加悔恨自己的一时冲动,她更加不安地说:"表哥别这样说了,这只会使我更加不安,让我懊悔莫及,是我害了焦仲卿!"

    "哎哎,听你的话,我怎么越来越不明白,你怎么倒关心起焦仲卿,帮他说起话来?"高炳臣突然疑虑地往罗敷脸上扫来扫去。

    "我?"秦罗敷的心砰然一跳,脸一红。

    "哎——,你莫不是喜欢那个焦仲卿?"高炳臣紧紧盯住表妹的脸,敏捷地说。

    "不管怎么说,不放出焦仲卿,我心里一直不安!"秦罗敷微微垂着头,不可置否。

    "这么说,更不能放他出来,他出来于你有什么好处,于我又有什么好处,你我不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表哥,得饶人处且饶人!"

    "饶他?"高炳臣一愣,又"嘿嘿"一笑,说:"罗敷,你说我这马上就要做新郎官了,他生生插了一杠。自古大恨有二:一是杀父之仇,二是夺妻之恨。我能饶他?"说着说着,咬牙切齿地道:"哼,这回是让他死定了!"

    罗敷看着眼露凶光的表哥,一种不祥的预感噩梦般笼罩了她的心,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念之差竟招至这样的结果,怎么办?这如何是好啊!罗敷又悔又恨。

    话说刘兰芝,自从得知仲卿被高炳臣关进牢里之后,兰芝的心又好像被什么撞了一样的疼痛,想着尚在牢里受苦的仲卿,心里对高炳臣的恨越发高涨起来,她心事重重地织着锦。好一会,便再也无心织下去了,她停了织机,忐忑不安地往父亲书房走去。

    此刻,刘员外面对着绢帛上的画,举笔呆呆地发愣,一切都似乎来得太意外了,连日来家里头发生的事使他郁郁寡欢,悲莫难禁,心头好像被石头堵住一样的喘不过气来,

    他烦躁地挥笔在绢帛上胡乱涂画了一阵子,随后,又放下笔,拾起绢帛揉成一团。这时,兰芝轻轻走了进来,刘员外听到响声,回过头,见是兰芝,一下愣了愣。

    "爹,女儿想来想去,只有到衙里去告高炳臣!"兰芝犹豫了一会,鼓起勇气说。

    刘员外吃惊地望着兰芝,不吭气。

    "为救焦仲卿,别无他法了。"兰芝见爹沉默不语,又说。

    "为救焦仲卿?"

    兰芝点点头。

    "你还嫌这个家闹得不够吗?还要整个庐江郡都知道这件事?"刘员外生气地盯着兰芝。

    正在这时,赵子陵和香草己走到刘家门口。

    刘兰生从客厅里走出来,戒备地说:"唔?找谁?"

    "找兰芝。"香草说。

    "你们是?"刘兰生立即警觉起来,盯着赵子陵和香草。

    "我是焦仲卿的妹妹,为救我哥。"香草话还没说完。刘兰生便恼怒地打断香草的话,不客气地黑着脸说:"走吧走吧,一听焦仲卿三个字,我这脑子都炸了,走吧走吧!"

    "公子,行与不行,都让我们跟兰芝见一面,把话说到。"赵子陵忍住火气说。

    "啊?还嫌我们家不够热闹是不是?"刘兰生大声吼道。

    "我必须救出焦仲卿,爹,求求你了!"兰芝仍然站在父亲书房里,神情焦虑地看着刘员外,她希望得到父亲的理解和支持。

    这时候,刘兰生的嚷声不断传进书房。

    "怎么回事?"刘员外侧耳凝听,边说边向外走去,兰芝也急忙随后跟出。

    "唔,怎么回事?"刘员外走到客厅,怔怔地看了看刘兰生。

    "焦家还嫌我们家不够热闹呢!啊?"刘兰生指着香草和赵子陵,忿忿地说。

    "刘员外!"香草一见刘员外,委屈地喊道,说罢,在刘员外面前突然跪下。

    "有话好好说,快起来!"刘员外惊慌地连忙扶起香草。

    香草泪水涟涟地望着刘员外,哽咽道:"只有你们刘家能救我哥啊!"

    "胡说,我们刘家怎么救得了你哥,都是焦仲卿自找的!"刘兰生大叫起来。

    "让她把话说完!"刘员外白了儿子一眼。

    "刘员外,是他高炳臣先冒充焦仲卿弹琴,骗取兰芝信任,也骗得刘家允婚,做出伤风败俗,有伤教化的事应是他高炳臣,怎么能说是焦仲卿呢?整个事情,只有兰芝知道根根底底,她才是重要的证人,只有她站出来说话才有力量,只有兰芝小姐出面澄清事情真像,才能救得了焦仲卿!"赵子陵诚恳地望着刘员外说。

    "这、这"刘员外面露难色,犹豫片刻,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爹,可别听他们胡说,救不得!"刘兰生竭力阻止。

    "我娘已病了两天没有起床了,求求你了!"香草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刘员外,泪水又啉然而下

    "爹,惟我能救出焦仲卿,就让兰芝去衙门里告状吧!"兰芝见爹还在犹豫,忙说。

    "可你一个姑娘怎么抛头露面?"刘员外疼惜地看着兰芝,叹道。

    "为了救焦仲卿,女儿什么也不在乎!"兰芝去意己决。

    "兰芝!"刘兰生焦虑不安地望着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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