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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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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那个飘啊”音响里播出幽怨的白毛女曲子,阿坚俊美的面孔,轻盈的舞蹈动作似乎把人们的记忆引领到了过去的时光。

    安安惊呆了,与其说是被阿坚的多才多艺和精湛的表演所折服,还不如说是被阿坚身上缠绕着的那种妖娆柔美的艺术气质所倾倒。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

    “像不像女的。”安安得意地问菲尔。

    “比女的还要美。”菲尔说。接着她又问:“他后来有没有去找你?”

    “找过,我和他说了。”

    “说什么呀?”

    “说他是小孩子,小孩子就要把精力放在学习上,我还告诉他,我比他大很多,反正我和他说清了。”安安轻描淡写地说。

    “是要说清楚,不要含糊,有什么可能呢?带个小弟弟啊,你管他吃管他喝啊,说不定他打着这样的主意想从你这里捞油水,现在的大学生讲吃讲玩讲穿,有的还想靠女人吃软饭,我见多了,你不要和这些不清不楚的人接触。”菲尔提醒说。

    “他不像那种人,蛮干净老实的,是那种人的话他又何必这么辛苦到这些地方来赚外快。”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那种人,生得那么漂亮,很难说。”

    少顷,主持人又走到台前说:“女士们、先生们,各位可亲的贵宾们,你们说刚才兰香小姐的表演好不好,你们想不想看看卸下妆的兰香小姐”

    “想,男的还是女的。”下面有人喊。

    “好,我把我们的花样男子阿坚先生请到台上。”主持人说。

    一会儿,卸了妆的阿坚微笑着站到台上,向台下的观众深深鞠了一躬,落落大方地说:“大家好!”台下又是一阵哗啦啦的掌声和口哨声,主持人又说:“现在流行女人要帅,男人要美,周志坚先生,你给观众介绍一下好吧!”

    “我叫周志坚,是宝城音乐学院大二的学生,我从小跟着姑姑学大提琴和舞蹈,谢谢大家。”不善辞令的阿坚简单说了几句。

    主持人笑笑说:“好,节目继续开始,下面有请宝城著名的小品演员张大卫和吴歌为大家表演精彩的小品节目吃在宝城。”

    这时,阿坚从台上走下来,径直走到安安面前,说:“姐,你们也来了,我早就看到你们了。”

    菲尔并不理他,安安说:“你跳得真好,很专业,坐一下吧。”

    阿坚坐了一会儿,不知说什么才好,他看看菲尔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很觉无趣,如坐针毡,便起身欲走,安安见菲尔不理他,有些过意不去,忙又说:“坐一会儿,吃点东西再走。”说完,又叫服务员添了餐具。

    阿坚不尴不尬坐了一会儿,感到气氛并不轻松,他看出菲尔不想答理他,话都不想和他讲,便再也坐不住了,和安安打了声招呼后起身离去。

    安安笑着说:“你干吗啊,吃小孩的干醋,把人都吓走了,你也不给我一点面子,太过分啦!”

    “去你的,谁吃醋啊,你湘女多情,全世界都知道,你多情我薄情。”菲尔笑着说。

    “你薄情你又样样管我?讨厌的虚伪分子。”

    “好啦,宝贝,我是怕你犯傻,你的情商一向表现不大好,所以我担心你,你爱不爱他,说实话。”

    “感觉有时很想他的,喜欢他,要说爱我也不知道,反正有时会想他,可能太空虚了吧,但还没到那一步吧,他太像程岩了,看到这个小男孩我就会想起程岩,想起和他在一起的快乐日子。”安安收敛了笑,有些幽幽地说。

    “你也是,还想那些干吗呀,说不定人家程岩早把你忘了,音讯都没有,断了就跟仇人似的,也不像个男人,说实话,我不喜欢这种款式的,也不会和小男孩交往,一个字‘累’。”

    “那你喜欢哪种款式的啊?”安安被她逗笑了。

    “要说喜欢啊我就喜欢我们家老刘那样的,稳重,勤快像头牛似的,你想想,我成天忙得很,还要回去做家务,带小孩,那不累死我,我早就跟你说过,婚姻是世俗的,就是讲衣食住行,油盐柴米,我是不讲爱情的,现在这个社会,你觉得还有爱吗?”

    “当然有啊,不过,从生物学来讲,有爱,但很短暂,我也许做不到一辈子只爱一个人,我会不停地去爱,直到爱不动为止,人要是没有爱多乏味啊。”安安说。

    “有什么爱不爱呢,瞅着顺眼,条件相当就行了,最重要的是对方能给你减压,女人天生与痛苦相伴,每月都要来报到的‘大姨妈’,还有生小孩、带小孩呀,做不完的家务呀,所有的青春美丽就在这些痛苦与忙碌中消耗,而这个男权社会又没有安全感,是社会机制还是男人?这些都不能给你安全感的。”

    “你要这样想,那不是没有快乐吗?”

    “有快乐啊,快乐是自己找的,别人不会给你的,比如现在,我们不是很快乐吗?我们两个女光棍的革命友情不是挺快活吗?”

    “我是快活着又痛苦着的女光棍、女寡妇,你不是。”安安笑着说。

    这时,菲尔站起来说:“我去一下洗手间,你帮我看看包。”

    菲尔走了一会儿,安安就听到菲尔的手机在响,起初安安并不理会,但一阵又一阵的手机乐声不停地响着,于是,她拿过菲尔的皮包,手机是隐号来电,安安揣测不会是刘俊的电话,见对方不停地响着,忙按了按手机,警觉地问:“你谁啊。”对方猛然一声挂断了电话。

    这个神秘的电话让安安有些替菲尔担心起来,菲尔口无遮拦的个性会不会得罪什么人?过了一阵子,手机又急促地响了起来,安安马上又抓起手机,对方似乎在等待什么,安安多了个心眼,等对方开口,沉默了几秒钟,安安大声说:“说话呀,干吗不说话。”对方又卡断了电话。

    安安觉得有些恐怖,很不安地等着菲尔,她起身去找阿坚,也不见阿坚的踪影,只好又回到座位上。

    又过了好一阵,菲尔的手机又响了一下,安安从菲尔包里又拿出手机,是条短信,安安好奇地看了一下,依然没有手机号码,安安断定是刚才那个人写的,上面写道:“菲尔,和省领导喝多了酒,刚回宾馆,很想你,你现在哪里?给我电话,等你。”

    安安看了大吃一惊,怎么菲尔有情人?怎么菲尔隐藏得那么深,一向把男人踩在脚下的菲尔怎么也玩这些把戏?在安安心目中,菲尔在男女关系方面一向是很理性,也很女权意识,很独立,权高位重的菲尔根本不把男人放在眼里,能向菲尔这样表达亲热的人一定是和菲尔很熟的人吧,菲尔的上级?还是菲尔也喜欢的人?安安觉得菲尔不可能找情人,但转念一想,现实多变的社会,有什么不可能的东西呢?在官场上混的男男女女有几个是说真话的,都是说一套做一套,搞些迷惑人的鬼把戏,外表道貌岸然,内心卑鄙龌龊的比比皆是,有什么稀奇的?即便菲尔洁身自爱,独善其身,但整个社会都不干净,哪能出淤泥而不染?要坐稳“一把手”的位置不是那么容易的,需要有人在背后撑着才行,水至清则无鱼,菲尔要想洁身自爱也不是那么容易,那个隐号来电的人很可能是菲尔的顶头上司,是那个赵书记还是省某领导?

    安安心里噗噗乱跳起来,她知道聪明的菲尔一定知道自己看了她的手机,与其撒谎,不如照实说自己看了。

    安安有些莫名地不安起来,她觉得自己对菲尔的担心和菲尔对自己的担心有些殊途同归,都怕被男人伤害,都在莫名的吃一种莫名其妙的醋,安安一直觉得自己和菲尔的友谊好像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微妙关系,比爱情浅,比友谊深,安安很享受这样一种临水相照的友谊,在过去那么多的时光里,菲尔成了她唯一的精神支柱,一生中能有这样惺惺相惜的友情是多么美妙啊,安安很珍惜和菲尔的友情,她觉得像菲尔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竟也还能和自己称姐道妹二十几年,不离不弃,不倦不厌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与乐事。

    安安无心再看表演,一会儿,菲尔走了过来,拿了包说:“我们走吧。”

    “有人打了电话给你,没有来电显示,我看手机不停地响,就接了,好像还有个信息,我看了,蛮抒情的。”安安注视着她说。

    菲尔一看就知是赵书记的信息和电话,连忙掩饰道:“没关系,谁看不是看,我没有秘密的,有个朋友老喜欢给我发黄段子,很无聊。”

    说实话,菲尔并不喜欢看到这些东西,她不是那种很感性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在她看来,这只是男人用来讨好女人惯用的伎俩而已,谁不会说呀。而且不是自己爱的男人却对自己说这些,无论如何也不会感动,它不是嘴边的喁喁私语,而是让人讨厌的噪音,菲尔知道赵书记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但他还算是那种懂得收敛一点的人,表面上看,他很正人君子,他似乎在等菲尔主动上钩,最好大家都不要去承担和负责任那种,他害怕影响他的乌纱帽,他也不想真心去帮她,或许副市长的位置只是引诱她自动上钩的一个筹码罢了,谁知道呢?他一直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也是一个内心很腐烂的人。

    菲尔有些捉摸不透他,她内心越来越不想理他,但表面上又不得不极力讨好他,这种心力的角逐和挣扎让菲尔疲惫。

    菲尔怕安安起疑心,也怕赵再打来,忙把手机搞成振动的。这细小的动作更引起了安安的注意,她觉得菲尔好像有意在隐瞒着什么。安安并不想窥探她的私生活,她觉得友情是两个人的事,就像爱情一样,只要菲尔心里有她这个朋友,只要菲尔自己觉得幸福,就够了,她无资格干涉或者深入她的私生活,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有些是不能与人分享的,哪怕是最好的朋友。

    安安深谙此理,她不想说,安安也不想多问。

    一路上菲尔好像有心事,也没心情和安安多说话,菲尔把安安送到门口便和安安道别,然后掉转车头急速离去。

    安安走到大门口,见昏暗的路灯下蹲着一个人影,安安吓得不敢再走,她停了停,观察着动静“是我,阿坚。”

    阿坚起身站起来,小声说:“我在这里等了你两个多小时。”

    “谁要你等啊,你这样,人家会笑我的。”安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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