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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临别前夜密划征程漫漫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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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视察,更重要的一层因素是了解那里的民众。他的高级顾问冯赛克特曾说他只了解部队并不了解百姓。他要做个姿态给他的顾问看一看,他是怎样了解他的民众的。

    正当蒋介石得意于他的西北行时,红军正以最快的速度开始战略大转移。

    直到10月底,国民党才觉察到红军转移的一点风声,一个月以后,蒋介石才彻底搞清红军的意图。

    那时红军已到了湘江。

    10月18日南昌报纸发表了一篇祝贺14日攻克“兴国模范区”的消息。10月27日同一家报纸又说“赤匪”正企图突围逃跑,并说攻打信丰和安远的红军被击溃,损失达万人。次日这家报纸又说:28日宣布宁都被攻陷,31日宣布“赤匪根据地”已被粉碎,红军已从瑞金撤往外地。

    另一家报纸则说:共产党屡遭失败,但依旧十分顽强,彻底剿灭,尚需数日。

    直到12月,南昌的报纸仍说:前赤区的清理工作,伤共军万人,俘敌4万。

    整个世界对当时的中国也知之甚少,在1934年11月9日,纽约时报才在一篇报道中说:有4万共产党军队撤离了被封锁数月的江西和福建,此时正在西征途中,他们沿着粤汉铁路两边的湖南边界行进,在一个100英里长,12英里宽的地区大肆抢劫。

    3个星期以后,纽约时报又说,国民党已在江西打败了共产党。

    一过于都河,毛泽东便坐上了担架。担架是由两根坚韧的长竹杆和绳网组成的。既轻便又有弹性,像吊床一样,走起路来左右晃荡。毛泽东把瘦削的身体深深埋在担架里,起初那几天,他除了睡觉还是睡觉,即便睡不着,也闭着眼睛。他在养精蓄锐,他知道,更艰苦的征程在等着他。

    洛甫的担架走在毛泽东的前面,王稼祥的担架则走在他的后面。兴致好的时候,3个人会在担架上坐起来,交流几句他们的看法。休息的时候,3副担架摆了一溜,3个人谈天的机会便多了起来。这一切,是毛泽东事前早就预谋好的。

    于英挑着肩上的担子,随着民工队伍艰难地前行着,她走了几天几夜,不知道来到了什么地方。眼前的山多了起来,黑黑的一片,扯地连天地连在一起。部队的头已经开始爬那座大山了,人影在山岭间摇晃着,可部队的尾仍看不到尽头。

    人喊马嘶之声响成了一片,人群中涌出的热浪,夹杂着汗味,馊味。

    于英在人群里很少说话,她怕话说多了暴露自己的身份。

    别人和她说话,能点头摇头回答的,她便点头摇头回答。

    走在于英前面的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中年人身材不高,裤角高高地挽着,露出双腿上蚯蚓似的血管。那汉子一路叨念着他的老婆孩子,还有田地里没有来得及收获的晚稻。

    部队一开始爬山,速度便明显慢了下来。他们只能放下肩上的担子等待着。

    中年汉子一边抹汗一边冲于英说:兄弟,俺看你也是个老实人,你说咱们这么走下去,啥时候才是个头?

    于英笑一笑,摇摇头。她自己也说不清何时是个头,但她坚信,只要红军往前走,她就要走下去。她知道王铁的部队就在前面,她要追随王铁走下去,哪怕是天涯海角。

    这是到了啥子地界哟。汉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眼前的高山叹着气。

    前面的人动了起来。于英挑起担子向前走了一段,人群又停了下来。一匹马驮着满身的口袋挡在山道上,许是那匹马太累了,它浑身抖颤着,弓着腰立在那,可就是不挪脚步。

    拉着这匹马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战士,他死死拉着马缰,又是吆喝又是咒骂,可那马就是一动不动。后面的部队被挡在后面,人声嘈杂。小战士急了,放下马缰,转到马的身后,用肩去扛马的屁股,那匹老马颤抖着,似乎领会了主人的用意,便努力地蹦起前腿。它想使自己跨上一个台级,可一个趔趄,摇晃了一下身子,一翻身滚下了山涧。那匹老马最后嘶叫了一声。

    那个牵马的小战士万万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一种结局,他傻了似的望着山涧,半晌冲山下喊:天呐,俺把全连的口粮丢了哩。

    小战士一屁股坐在了山路上放声大哭起来。他在哭那匹马,哭他们连路上的口粮。小战士的哭声感染了每个看到他的人。他们停下脚步劝说着小战士,小战士似乎没有听到那一声声的劝阻,仍不屈不挠地哭喊着。

    于英路过这个小战士身旁的时候,也忍不住停了下来,她走过去,蹲在他身旁,呆呆地望着山涧。她不知怎样劝慰这个小战士。小战士看了她一眼,求助似地说:大哥,你说俺该咋办哩?

    去找你们部队吧。于英这么说。

    小战士的眼泪更汹涌地流了出来,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俺把连里的口粮都弄丢了,俺要被枪毙的。

    于英不知说什么好,她拿出怀里揣着的一块马肉,那是早晨分给她的一天口粮。她把它塞到了那个小战士的怀里,转身又往前赶了。

    天下起了小雨,周围山岭都是灰濛濛的一片,山路上又光又滑,肩上的担子一下子变得沉重了起来。于英说不清自己是走着还是睡着,只是双脚机械地往前移动着。从行军到现在,她和所有行军的人一样,没有睡过一个踏实觉。刚开始几天,他们都是夜晚行走,白天睡觉,没有房子,没有床,只有草地和树林,于英觉得累极了,抱着自己的担子,一歪头便睡着了。很快她便又醒了,她看着周围横七竖八躺着的人们,便想起了王铁。她一直认为,王铁就在前面,王铁现在干什么呢,是行军,还是打仗,是不是也在睡觉?她这么杂七杂八想着的时候,便又朦朦胧胧地睡着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起初那一瞬,她以为下雨了,可睁开眼睛才看清,这些响动来自她的头顶。不远的地方,几个男人背对着她在撒尿。这些天了,她对这一切似乎已经习惯了,可她自己方便时仍不习惯,她要走很远的路,一直离开人群。她每次回来,周围的人总是好奇地看她。

    有人便开玩笑地冲她说:你那玩意怕见人呐。

    她不由得红了脸。

    又有一个民工说:瞅,他还不好意思哩,像个大姑娘似的。

    人们就一阵哄笑。

    寂寞的时候周围的人们总拿她开玩笑,有一次几个人过来要扒她的裤子,刚开始她手扒脚蹬的,眼看着就被那几个人得逞了,她急了,咬了一个人的手,他们才放开她。那人的手被她咬出血来。他们不解,眼前这个文弱的小伙子为什么要这样。他们讪讪地离开了她,不再和她开什么玩笑了,而是一起敌视地冲着她。她想哭。

    只有那个中年汉子在不停地冲她叨咕家里的事,她听了一遍又一遍,都烦了,可那个汉子仍一遍遍地说。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雨仍在下着。前方不时地传来一两声枪炮声,那声音很闷,就像天边滚过的雷。

    山路上不时有人惊呼几声什么,便有消息从前面传来,又有马匹和人摔下山涧了,人们再往前走便更加小心,整个队伍走走停停,雨却下个不停。于英觉得自己这时一闭上眼睛就能睡着,——连十几天了,她太困了,双腿似灌了铅,愈来愈沉,她觉得自己没有气力再走下去了,肩上的担子已经有好几次跌落在地上。这时,队伍前面传来一道命令:原地休息。于英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向身后传达这条命令的。她放下担子,身子一歪便躺在了地上。地上的积水在她身下漾了一下,于英也管不了自己到底躺在了什么地方,很快便朦胧了过去。睡梦中,她似乎又听到那个中年汉子在叨咕他的老婆、孩子和稻子。真烦人呐。于英在心里这么说完,便沉沉地睡去了。

    王铁向她走过来,那些她动员参军的红军战士都向她走过来,他们脸上带着笑。王铁冲她说:红军胜利了,我们胜利了。人们又唱又跳,王铁冲她说:咱们结婚吧。她羞怯地冲他点点头。一匹白马驮着她在飞奔,王铁也骑着一匹白马在追,草地上到处是鲜花、蝴蝶,于都城头插满了胜利的旗帜

    这一觉于英睡得很深很沉。她醒来的时候,才觉得有些异样,她看见自己已躺在一个水洼里,雨已经停了,东方天际已经发白,晨风吹着有些冷。

    还有一种异样的东西使她大吃了一惊,身前身后挑担子的人没有了,只剩下了一个个空空荡荡的担子放在雨水中。起初,她以为他们一定是躲雨去了。可一直到队伍出发,他们还没有回来,她这才恍然明白,他们是开小差了。她望着那些没了主人的担子想哭。她知道,担子里的东西,都是红军的命,她舍不得眼睁睁看着这些担子扔在山路上。她又没有能力挑走眼前所有的担子。

    于英哭了,她哭得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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