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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家康东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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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国寺的羽柴秀吉将誓书交给细川父子和筒井顺庆之时,德川家康也在马不停蹄地向东进发。天正十年七月初九,家康抵达甲府。

    家康的做法却与羽柴秀吉截然相反,从六月下旬回到滨松城,到七月初三,约十天的时日里,他一直和儿女待在一起。就连身边的人都一头雾水,弄不清主公究竟在想什么。当然,这异常重要的十天,家康也并不是白白地浪费掉了,实际上,他正在耐心地等待甲、信两州的反应,等待出兵尾张时就已派往甲信的探马的消息。

    家康认为,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甲信的百姓究竟如何看待信长之死。由于这两个地方是甲斐源氏历代的领地,百姓当然不欢迎信长的强硬政策,但是,对信长的反感到底到了什么程度呢?只有清楚世人的真正反应,才能正确决策。

    家康最先把触角伸向甲府,是在信长归天后的第六日,也就是家康狼狈地从堺港逃回冈崎之后的六月初七。他派出的是本多百助信俊和名仓喜八郎信光二人。表面上,二人的任务是去问候甲府城代川尻肥前守秀隆。“百助,这次出使可不一般,你一定要豁出命来。”家康这么一说,本多百助大惑不解,好大工夫没有答上话来。家康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百助猜测不出。

    “你的一切行动,将决定甲州究竟是成为德川的朋友,还是变成敌人。我派你去,并不希望你把他们转变成敌人。你要开动脑筋,仔细琢磨,看怎样才能让他们成为朋友。我要你不惜生命去做这件事。”

    百助一听,面带愠色。“为了主公,百助还从来没有珍惜过性命呢。大人为何拐弯抹角,不直接吩咐?”

    “糊涂!”家康苦笑了一声“我又不知对方的人气和动向,怎的吩咐你?我认为你乃一个不用我吩咐,也不会出错的人,才派你去。”

    百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是啊,我为何问如此愚蠢的问题?那么告辞”

    百助从冈崎出发,刚到甲府,就暗中调查川尻秀隆的人气,结果发现,秀隆的人气远比他预想的坏。由于信长曾经无情地烧毁信玄的菩提寺、惠林寺,把武田的残党全部搜出施以严刑,人们对信长的评价自然差矣。其后派来的城代秀隆则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依然威以兵刀,对百姓严加镇压。百助调查清楚之后,六月初十进城拜谒了秀隆。甲府谷地里一丝风都没有,热得像蒸笼。这是本多百助和织田氏的甲府城代川尻秀隆第一次谋面。

    当百助被领进客室的时候,他又回忆了一遍家康的嘱托。

    秀隆最令人反感的地方是出尔反尔、不讲信用,入城之后刚刚发布通告约法三章,转眼之间就不认账了。他的通告文字如下:

    此次甲州已归信长公治辖,家臣川尻肥前守秀隆奉命出任城代。本城代决定,凡隐藏在国内各乡、各村之武田武士,即刻到肥前守府邸锦町拜谒。凡前来拜谒者,一律发给确认旧领的印章。特此通告。

    通告一贴出,到锦町报名的人络绎不绝。大家都以为告示的意思是既往不咎,以前的领地还可继续拥有。人们对秀隆交口称赞,不仅信以为真,甚至还奔走相告,让家臣、知己也前去拜谒。可是,后来就有传闻说,等到这些人进了秀隆的大门,无论老少,一个个都被带到后院,统统杀掉了。

    “依们这些缩头乌龟,我略施小计就把你们钓了出来,我真会留你们一命?”他为此大笑不已。

    “秀隆那个恶鬼,还让他活着回去不成?”

    “这次信长公被害,可见秀隆恶鬼也气数已尽。看着吧,必有人前来清算恶鬼的罪孽。”

    由民间的风评可以推测,秀隆其人必然残暴刻薄,难以接近。那么,他究竟会如何迎接我百助呢?

    大约等了半个时辰,秀隆终于露面了,对百助极尽殷勤,当然,其目的只是想刺探家康的动静。“遭遇如此意外的变故,秀隆十分彷徨,不知何去何从。不知家康公有何远见?”

    没想到秀隆出言如此谦恭,这令百助深感意外。他就把家康已经率兵从安土向京城进发的消息告之。

    “啊呀,我可真羡慕你们啊。这样一来,右府多年经营的基业就有救了。”

    “这次我家主公派我来,是向肥前守大人问安。”百助看到对方态度谦恭,暗暗地舒了一口气,深施一礼。此时,他早已满头大汗了。“此次始料不及的动乱发生后,想必肥前大人定会即刻撤回京城,参加平叛决战吧。可是,信浓大道已被封锁,所以大人可经过三河领地西上,这次我家主公派我前来,就是与大人详谈这件事的。”

    听百助这么说,秀隆恭敬地施了一礼,嘴角现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其实,刚才他让两人等候时,早巳在门缝里把两人琢磨了一遍。“哦,家康公是这么说的?”

    秀隆若无其事地说道,连忙收敛了笑容。

    秀隆欲以信长为圭臬,却不能洞彻信长的真正精髓,因而甚是苦恼。纵然他能把信长苛烈的一面模仿得惟妙惟肖,却始终无法理解信长理想的精髓。

    “哦,家康公是这么说的?”秀隆又重复了一遍,态度平和,实际却满腔怒火。他认为,本多百助和名仓喜八郎有可能是家康派来的刺客。就连信长都另眼相看的家康,在秀隆的眼里,却是一个阴险狡诈之人,人与人的看法真是迥然不同。“这么说,家康公向安土紧急行军时,还忙里偷闲,特意为秀隆着想了?”

    “正是。”诚实而又鲁莽的使者答道“即使两边的逆贼被讨,若东面依然支离破碎,不还是违背已故右府大人的意愿?故,主公立刻派遣我等到这里来了。”

    “可真是太感谢了。来人,先给二位汲些冰凉的清水,速速准备酒菜。我想先向二位了解一下凶变以来世间的动态,再决定西上的路线。”秀隆一面命令侍者立刻准备酒席,一面接着道:“风闻穴山梅雪乃同家康公返回的途中,被人暗杀”

    “是有这么回事。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我家主公才派我出使贵地。”

    “呵呵,看来家康公似和穴山遇刺大有关系啊。”

    “正是。”百助昂首挺胸地答道“我家主公把与武田氏关系密切的穴山介绍给右府,都是为了甲斐以后的安泰。主公劝说穴山同路,从堺港撤回。穴山却听不进去以在下的推测,定是怀疑我家主公,便拒绝了主公的邀请,却在半路上遭遇暴徒袭击,枉丢了性命。”

    川尻秀隆点了点头,嘴角再次浮出一丝狡诈的微笑:愚蠢的东西,不打自招,乖乖地把家康的秘密给我撂了出来。“唉,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酒菜摆上来之后,秀隆极尽殷勤,亲自为百助和喜八郎把盏。“因为有了前车之鉴,你家主公便想劝我也通过贵领地,就派你们来到这里,在我身边守护,是这样吗?”

    百助昂然点头。“无论如何,不能让甲州也卷入战乱,这是我家主公最大的心愿。如果有我们俩在您身边誓死护卫,大人便可高枕无忧。只是,肥前守西征之后,甲府如何维持秩序,大人可有良策?”

    “二位的言外之意是,我出发之后,这里立刻会陷入混乱吗?”

    “正是。”百助依然直直回答。他只有一身正气,丝毫不讲策略,也从来不怀疑别人。他认为,川尻秀隆是和他一样直率的人,也和他一样信任家康。因此,他既没有丝毫掩饰,也不懂得灵活应对,有的只是三河武士的固执。

    “由于大人刚刚上任,领民对大人依然很是恐惧,不容丝毫马虎。当然,各地还有不少武田残众,这些人会趁着肥前守西征的时机,和北条氏勾结,把兵火引入甲府,这样一来,右府大人的苦心就会付之东流。我家主公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川尻秀隆听后,眉梢不禁一个劲地颤动。他坚信已摸透了家康的心思:先用花言巧语欺骗他秀隆,再把军队开进甲府,接着把他诱入自己的领地除掉。

    人,总是跳不出自己的思虑之茧。从这个意义上说,百助和秀隆毫无二致。一个太信任他人,另一个则疑心太盛,可是,两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百助擦了擦汗。“来此之前,我家主公再三叮嘱在下,豁出性命也要保护好大人。大人如有什么良方,百助愿效犬马之劳。”

    “你侠肝义胆,令我万分感动。但无论如何,这也是十分意外的大事,恐怕我一时之间难以作出决定”秀隆故意小心翼翼,含糊其辞“家康公可有什么良策示下?”

    “没有。”百助依然像个孩子,句句实情“我家主公让在下好好地跟肥前守商量,再作决定主公还说,正是认为在下能胜任,才派在下来的”

    秀隆放下酒杯,抱起胳膊。狡猾的家康,究竟是出于何种考虑,竟让百助说出这样的话来?家康一定认为,既然信长这棵大树已经倒下了,我秀隆定会弃城而逃。否则,我一日在此,家康一日不便插手甲府之事,否则定招来非议,因此此借机把我巧妙地引诱到他的领地秀隆仍然围绕着自己的生死来思考问题。“本多”

    “肥前守是否想出什么妙计了?”

    “此事的确如你所说,关乎双方生死存亡。”

    “何止关系到我们,这是关乎所有领民的祸福及右府大人伟业的大事。”

    “言之有理!看来我还是考虑不周啊能否给我两三天的时间,容我仔细考虑。二位也好好想一下,看看有什么好的对策。”

    在说这些话时,秀隆早就作好了打算。此后,他只和二人喝了几杯就离开了。川尻秀隆此时的兵力只有两千。但是,他的后台信长一倒,两千人马军心动摇,无不为自己打算,即刻便四分五裂了,对于这一点,秀隆似乎并没有真切的认识。他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团结军心,粉碎家康的阴谋。

    在秀隆的心里,家康的意图已经越来越清晰。因此,他的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杀掉本多百助和名仓喜八郎,放弃西上;要么果断地采取行动,趁势从信州路撤回美浓。我可不能像穴山那么愚蠢!秀隆一直坚持以为穴山梅雪是太信任家康,才被家康所害。

    到了光秀被剿灭那天,即十三日,秀隆向本多百助和喜八郎的下处派来了使者。

    “事到如今,依然毫无良策。因此,先把城池托付给二位,请德川军帮着守卫城池。当然,我则完全按照家康公的指示,通过贵领地西上,参加为主公复仇之战。另,我欲在明日当面交待甲府交接的具体事宜,斯时请两位前来面谈。”

    然而,就在这一天,有一名浪人悄悄地拜访了本多百助和喜八郎二人的下处积翠寺。积翠寺位于相川、浊川的源头,乃是要冲。此前,武田氏的山城就建在此处,大永元年(一五二一),骏河今川氏发动叛乱,据传信玄的母亲就曾躲藏于此,生下了信玄。故,此地跟武田氏十分有缘。两人在正殿接见了这名浪人。

    “事出有因,请恕我不能将姓氏告知二位。总之,两位大人把我看作跟川尻肥前守积怨颇深的乡民便是。”简单的开场白之后,浪人说明了来意。原来,秀隆正密谋在甲府暗杀两人,浪人叮嘱他们要格外小心。他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前来告知暗杀的阴谋,而是告知,他想率领乡民发起暴动,袭击川尻肥前守,希望两人到时不要插手此事。“我们绝非欲与德川大人对抗,只是不想让百姓深恶痛绝的川尻肥前守平安离开这里。”

    二人把这些话记在心里,就把浪人打发回去了。“我看这事有些麻烦。”名仓喜八郎变得慎重“本多,我看明天还是不要去见秀隆为好。”

    “不,这样不妥。”百助轻轻地摇摇头“如果我们听信了浪人片面之言而不去城里,万一他所言为虚,那怎么办?就等于背弃了川尻,成了乡民的同党。那样,我们还配做武士吗?”

    “可是若是我们前去,那不等于白白送死吗?”

    “莫要说了。怎会白白送死?万一秀隆把我们杀了,自己逃之夭夭,反而会引起乡民对川尻更大的愤怒。川尻不可能做出如此愚蠢之事。休要随便怀疑别人。你我还是如约赴宴为是。”百助总是听不进喜八郎的话。这就是三河武士的倔强。他一点也不想违背家康的嘱托,仍然固执地以为,秀隆同他一样,是个诫实正直的汉子。“难道你忘了吗,主公曾再三叮嘱说,甲斐一地的安危全系于你我二人,所以我们得豁出命去,不可贪生怕死。因此,我决不后退半步,即使真的陷入川尻的圈套,我也在所不惜!我们应该用炽热的真情去打动对方,让川尻大人全身而退,防止甲府陷入骚乱。”

    百助慷慨激昂。名仓喜八郎则固执地摇着头。“既然如此,我不阻止你,你想去就去吧!”

    “这么说,你似是不去了?”

    “我为何要去?”喜八郎带着几分怒气“我们一起来,并不是说非得绑在一起行动不可。你一个人去就行了。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也好照应一下。”

    “好,去就去。只是,我去了,若万事大吉,且看你怎么向我交待?”

    “真若万事大吉,”喜八郎指了指脑门,毫不含糊“你冲我这儿来一拳就是。”

    “好,你等着。我百助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这种谈话的气氛和秀吉的旗本大将之间的争论截然不同,有一种滑稽感,他们如此固执,不禁令人想起凶猛的看门狗。

    第二日,十四日。此时光秀早已在小栗栖毙命,而本多百助对此一无所知。他出了积翠寺,只身到了甲府城内。身边只带了十二三个随从,走到大门的时候,他把他们全都留下了。被领到秀隆的面前,百助豪爽地笑道:“实际上,我此次前来,是跟名仓喜八郎打赌。”

    “什么?”

    “喜八郎说,听传言,大人故意设下圈套,想要杀我,故他拒绝与我同行。”

    川尻秀隆一听,顿时狼狈不堪。“真是岂有此理,胡说八道!我分明是诚心诚意地要交出这座城,然后经过家康公的领地西征若杀了二位,我还能通过贵领吗?”

    “哈哈哈莫要生气,喜八郎就是多疑。虽然怀疑有时会带来麻烦,可还真不可麻痹大意。因此,主公才派我们二人前来”

    本多百助依然想努力地传达家康的诚意,以真情打动对方“我们二人打了一个赌,由我全权代表主公和大人协商所有的事情,如能平安地回到积翠寺,我就给喜八郎的脑门一拳头。”

    川尻秀隆不禁大笑。饶是如此,他还是千方百计想从百助的话里挖出什么来。“你们俩打的赌可真有意思,看来名仓这回得吃苦头了。所谓传言,你们究竟是从哪里听来的?”

    “是一个密谋起事的浪人告诉我的。”百助越发放下心来,笑着往前挪了一步。

    秀隆一听,顿时大惊失色。“那人有没有告诉你,他叫三井弥一郎?”

    “这我倒是没有询问那人的名字叫三井的到底是什么人?”

    百助似乎没怎么放在心上,道“如果单听那个浪人捕风捉影的谣言,就怀疑连我家主公也深信不疑的川尻大人,岂不违背我家主公的初衷?所以,我连那个人叫什么名字都没问,就把他打发走了。”

    “哦,其实这个三井弥一郎又叫十右卫门,以前曾经侍奉过山县三郎兵卫昌景,是个喜欢搬弄是非的家伙,面色黝黑,颧骨高,目光锐利”

    “对!那浪人的确目光锐利,是个瘦瘦的男子。”

    “定是三井弥一郎无疑。”秀隆边说边思索,看来不得不改变计划了。

    百助越是光明磊落,秀隆就越是小心谨慎。虽然秀隆已对乡民起事有所察觉,没想到百助却在他面前说得如此清楚,这足以说明他们已和乡民达成了密谋,才有恃无恐。如是这样,名仓喜八郎当然不会来了。他们一定早就商议好了,让百助留在城里和秀隆周旋,喜八郎则在城外指挥起义。把他们二人诱入城里除去的谋略就要泡汤了,只好用第二计。

    秀隆拍了拍手,把侍从叫来。“赶紧把酒菜摆上来。今天大家都来作陪。这也是咱们在此城的最后一次酒宴了。今天务必把城池交到德川公的手上,然后我就要赶赴京城,加入平叛之战。你说对吧,本多大人?”

    百助听了,感动得直拍大腿。“川尻大人,您能这样做,那我此次真没有白来。临行时分,我家主公还屡屡嘱咐,要以诚相待百助信俊给大人行礼了。”

    “你太见外了,应是我给你行礼。来,干杯!名仓喜八郎不是说我要加害你们二位吗,为表诚意,你看看酒里到底有没有下毒。”秀隆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才给百助斟上“我出发之后,贵方打算让哪里的军队先进驻此城?”

    “这按照依田信蕃和本多正信大人的吩咐,穴山的人马不久就会赶来。”

    “穴山的人马?”

    “对。但是大人不用担心。甲府人决不会憎恨我家主公。他们也一直在祈祷莫要发生骚乱就连庶民都憎恨混乱。乡民不可能和我们作对。”

    “呵呵,如此说来,已故右府大人和我都讨人嫌,好人都让家康公去做了”秀隆立刻转移了话题“啊呀,这是我们在这里的最后一次酒宴了,大人和我的家臣也多干几杯吧。”他似故意想把百助灌醉,再考虑对策。

    世上,再也没有比士兵的风气更能反映大将的性情了。织田信长从出生以来,就是一个喜欢让人大吃一惊,且屡屡成功的旷世奇才。可是,那些在气量上比信长逊色好几等的家臣们,如也醉心于此,走同样的道路,结果会如何呢?

    秀吉是一个完全吸收了信长的长处,并且活学活用的英才,气势如日中天,而他人如也想模仿信长,注定以悲剧收场。光秀举兵叛乱,也不知不觉受到了信长的影响,而川尻肥前守似也把自己看成了信长。这是信长的气概在部下中有强大影响力的体现。

    当然,百助的顽固和纯朴也反映了家康的一面。“为了庶民的太平”家康在所有事情上都坚持这一心愿,而本多百助一切行动则无不是“为了主公”百助每次举杯,都不停地赞颂家康,体现出他对主公的百般景仰。他的这种正直,有时甚至让人有点反感。

    “能够继承已故右府大人鸿鹄之志的人,普天之下,恐唯我家主公一人。”他甚至毫不避讳地断言“右府大人毕生的愿望,就是终结应仁之乱以来的乱世。这种终结乱世硝烟的雄心壮志,与企图谋取天下的狂妄野心,有着天壤之别。这是一种匡正武士本来面目,全力以赴保护黎民百姓的仁爱之心我家主公已经完全继承了这种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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