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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假面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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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过。”

    寺町点了点头。

    “嗯,一定是。是精神分裂症。而且患有妄想病。还是把他送到医院去的好。”

    横田自己点着头。

    “是精神病医院吗?”

    “对。如果放着一个危险的患者不管,治安就无法保障。”

    “我也这样想。”

    “好吧。请把他带走吧。做过鉴定之后,收容起来!”

    “明白了。喂,你这个蠢笨的患者!”

    寺町取出了手铐。

    “你们的这场猴戏想演到什么时候?”

    片仓终于说话了。

    他的双手被铐住了。

    片仓被带到了警察后院。

    那里停着一辆车,就是刚才他逃离的那辆。留胡须的司机呆在车内。

    寺町把片仓推搡上了汽车。

    汽车跑了起来。

    “喂,看着这边!”

    寺町抓住了片仓的头发。他把片仓的脸扭过去对着自己,手扇在片仓的脸颊上。

    片仓没有反抗。双手上着手铐。若反抗,不知还要吃什么苦头呢。从对方的下巴的形状来看,他象是个性格固执的人,而且还象是个糊涂虫。

    寺町抓住片仓的头发,不停地扇着片仓的脸颊。片仓想他可能打两三下就完了,可是寺町却一直没住手。

    啪啪地宛如机械装置似地有着等时间的间隔,打了十二次。

    “懂了吗?”

    寺町揪着片仓的头发问道。

    “啊啊。”

    片仓嘴唇破裂,血流到了膝上。他想他的脸已经肿起来。

    “你给我们添了很大麻烦。这是对你要杀我的礼遇!”

    寺町最后用尽全力打了一下。

    “怎么样,稍有改悔了吧?”

    “”“若不答话,还得接着打。你总会被杀死的。我就是在这把你打死,谁也不会说什么。你要清楚这一点,就答话!嗯,我不想你和我使用对等的语气。给我好好使用敬语。答话!”

    寺町的眼里杀气腾腾。在这杀气里,有着虐待人的愉悦。

    “是,我是后悔了。”

    片仓只好答话了。最后一巴掌把片仓的口腔内部也打出了血。片仓吞掉那微温的血液答话了。寺町若不顺心的话,很可能会接着打。

    “是吗?”

    寺町嘲笑道。

    “你想进精神病院吗?嗯?”

    “不。”

    “回答想进。”

    “是,我是想进。”

    “到死你也出不来。你会满身粪屎。因为医院的老板是市长。难得吧。嗯?”

    “是。”

    “但是,不把你送进精神病医院!”

    “”“你,想见老婆吗?”

    “不。”

    实际上,片仓也是不想见。这个样子即便见了妻子,也只能给妻子增加绝望的心情。

    “说想见你老婆,想抱你老婆!”

    “是想见,是想抱。”

    “不象样的笨蛋!”

    寺町讥讽道。他好象不知因何缘故,又生起气来。

    “你还算个男人吗?”

    “”“把你带到你老婆呆的地方去吧。在那里你将倒什么霉,我可不知道,我可不管了。不管怎么说,你是活不长了!”

    “我明白。”

    “明白就好。省得麻烦!”

    寺町把香烟叼在了四方脸上的嘴里。

    片仓将视线投向窗外。

    他想自己活不长了也许是实话。市长看上去权力很大。警察成了他的手足。他就象掉在捕蝇纸上的苍蝇,不论怎样挣扎,也逃不掉了。已经没有必要担心他能逃。

    片仓猛地想起了山泽。

    “喂,趴在这里。避人耳目,免麻烦。快点!”

    寺町指着座位下面。

    片仓遵照命令趴了下去。他横着身子,曲起腿。上身来到寺町的脚跟前。寺町穿着鞋踩到了片仓背上。

    “真没骨头。律师的劲头儿哪去了。你好象生来就有奴性!”

    寺町用鞋踏在片仓身上嘲笑道。

    汽车跑了十来分钟。

    不久,车停了。

    “可以起来了。奴隶先生!”

    门开了,片仓随寺町到车外。

    这里是个车库。车库入口的门紧闭着,看不见外面的景致。车库里面敞开着一个不知通向何处的入口。

    片仓被从这个入口带了进去。里边象是个走廊,象是建筑物的一部分。

    经过长长的走廊,进入了另一个建筑物。这个建筑好象相当大。片仓没搞清其房间的配置。

    片仓被带进了一个房间。

    这是个铺着地板的房间。没有窗户。是个四方形的房间,没有神龛,在放神龛的地方立着一根粗大的木柱。

    “抱着它!”

    寺町卸掉手铐,命令道。留胡须的司机手里端着枪。片仓抱住了柱子。在柱子的另一侧,手铐又被铐上了。

    “怎么样,抱着的滋味?”

    二人嘲讽过之后走出了房间。

    脚步声远去了,周围一片静寂。

    片仓坐了下来。两腿伸开夹住了柱子。这样做是最舒腿的姿势。此外别无可行之策。

    四下里依旧悄无声息,异常幽深,象是空无一人。这是什么地方?连汽车的声音也听不见。

    片仓用上眼睛,把额头靠在了柱子上。

    这就是等待着他的命运,不会轻易逃脱的。片仓生命即将完结的预感十分强烈。以前也存在过危机。但山里的危机,尚有妻子来相助。在这里,妻子本来也很可能会出现。

    但是即便如此,也不能卸去手铐。就这样抱着柱子,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渐渐变得骨瘦如柴,最终衰竭而死。

    在死之前,镰田市长恐怕要露面。是镰田命令警察把片仓幽禁到这个地方的。镰田若想只是杀掉片仓,那他只要下命令给寺町,寺町就会毫不犹豫地干掉片仓。镰田不这样做,大概是另有谋算。

    ——是要折磨死吗?

    片仓想或许是那样。镰田有着猪头样的贪婪的相貌。他大概有一种极为残忍的折磨方法。此刻,镰田一定已经接到报告露出了阴险喜悦的神情。

    片仓感到了一种被不知名的生物擒获的恐惧,这不是死的恐怖。他感到那生物肌体干涸而发黑。

    山泽现在在干什么呢——他只住了两三天医院。虽说与片仓失去了联系,但山泽也不能出院。就算他强撑着出院了,找到市长,从其背景中查到这个地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许,在山泽出院之前,片仓就会被杀掉。

    山泽说过住在城市里的人更为残忍。片仓此时悔恨万分。

    ——死掉吗?

    片仓万念俱灰。

    他把额头撞到了桂子上。

    太阳早就落了下去;

    屋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片仓一动不动地呆在黑暗底部。他双手抱着柱子,头顶在柱子上。他不知就这样过了几个小时。身体僵直不能移动。他曾试图毁掉手铐,但没有成功。手铐咬着皮肉,钻心地疼。片仓不停地想着,陷入罗网中的野兽断去肢体逃生的故事。人要是能忍受痛苦的话,片仓也会切断自己的手腕。但是,他却未能战胜疼痛。他曾下定了要折断手腕的决心,拉动了手铐,但他马上就昏了过去。

    ——杀了我吧。

    仓在心中呻吟道。若能从这种姿势下解放出来,他愿意去死。或者披鞭打,蒙受屈辱,那都不在话下。

    有了声响。

    好象是汽车开进来的声音。在这宽大的建筑物照的某个地方,响起了几个男女的声音。声音很徽弱。而且还混杂着,搬运和整理什么东西的声音。

    然而,片仓的屋里还是一片静寂。那小小的声音一步也未向这里移动。

    那声响持续了近一个小时。

    不久,脚步声向这个方向传来。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片仓头贴在柱子上倾听着。

    ——死神吗?

    开开房门,脚步声进来了。

    电灯被点亮了。两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立在片仓眼前,其中一个人端着手枪,另一个卸下了片仓的手铐。双手被铸在体前,而且,又在脚腕上上了脚镣。

    “走!”

    两个男子前后夹着片仓到了走廊里。

    片仓被逼着走在曲折的走廊里。远处的人声渐渐近了。片仓感到那象是在举行宴会。不一会儿,他们到了那个房里。

    他们走了进去。

    是一间大客厅,酒已摆好了,十几个男子围成半圆形坐在那里。在他们身边各陪伴着一个女子。女人全都穿着和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片仓直立在屋里。那些男子中央,坐着一个留着白胡子的年近花甲的老年男子。他的左边是镰田市长,右边是一个瘦削的中年男子。片仓的视线来回扫视着。

    ——京子。

    片仓望了一圈的视线回到了陪在镰田身边的女子身上。刚才的一瞥没有发觉那个女人就是京子。她穿的和服好象很昂贵。京子衣着华丽。

    “到这边来。片仓!”

    镰田发出了他那粗声粗气的声音。

    片仓拖着脚镣走到镰田面前。

    在此之前的嗡杂声停止了。

    “还不跪下!”

    镰田那神经质的声音刺向挺直着的片仓。

    片仓弯下了膝部。他两手支在榻榻米上,垂下了头。在垂下头之前,片仓看到京子青白的脸正凝望着自己。

    片仓的额头磕在了塌塌米上。

    “我跟你说!”

    镰田的声音里颤动着阴险的喜悦。

    “你,成了这里所有人的奴隶。无论是谁,愿意用什么样的玩法”

    片仓跪在塌塌米上听着。

    镰田市长接着说了下去。

    “你这家伙,真是个笨蛋。确实你的老婆京子成了我的安慰工具,就如你听见到的。说是诱拐也好,说是监禁也没关系。京子虽然顺从,但从真心上来讲并未成为我的女人,有机会的话,她就想要逃脱的。只是她慑于我的威力罢了。你发现了京子,查了汽车牌号一看,对手竟是市长我。你应该就此罢休。既然知道了夺走你老婆的是市长,那你就应该回去到床上哭喊。被强者夺走老婆而不加反抗,是软弱者应该做的事。这就是人情世故。你是不懂这个。而且你居然跑到市长所在地去叫骂还你老婆。这种非礼的、忘掉了自己地位的行为断送了你的性命。我决定将你处以死刑。是反抗背逆罪。是穷人对统治阶级的谋反。若容忍这样的事件,那世间就不成体统了。这就是判你死刑的原由。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镰田止住了话头。他的用意很明显,即是在处以死刑之前,用言语折磨片仓。

    “”“不答话吗?”

    镰田对沉默不语的片仓怒喝道。

    “明白了。”

    片仓答道。

    “是吗,明白了吗。”

    镰田满意地点头说道。

    “到底是个律师,知情达理。我跟你说,在你活着期间,你要始终清楚这事。不然的恬,我们让你几个月间都抱着柱子活着。我们决不杀你。不分昼夜,一天又一天你就抱着那根柱子,一动不动地活着。你想那样吗?”

    “不。我不想那样。”

    “应该这样。那么,到死刑执行前,你就作为奴隶好好工作吧。怎样,愿意工作吗?”

    “是,我工作。”

    “好。我讨厌顶嘴的人。因此,听我说,欺侮你不仅仅是我的权力。这里的所有成员都有这个权力。明白了吗?”

    “是。”

    片仓答道。

    在镰田的暴虐面前,他只好屈服。若反抗,被埋入那个不见天日的、一动不动地抱着柱子的黑暗世界,那将比死亡更加可怕。既然早晚将被处以死刑,那么在那之前不论是怎样屈辱的世界,片仓也只好苟活下去。

    只要处于能动弹的状态,并非就抓住不了逃脱的机会。

    “左先生。”

    镰田对他旁边那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年男子说道,那腔调显出十足的奴性。

    “什么事?”

    被叫作左的男子,沉静地答了话。虽已象个老人了,但他的相貌很有气派,白胡须更增添了不俗的风度。

    “我们该如何办呢?”

    镰田问道。

    “就委托你了。”

    “是吗。那么,京子。”

    镰田回头看着京子。

    “是。”

    “你的丈夫。你来折磨折磨他怎样?先把他剥光了!”

    京子站起身来。

    片仓看了看京子。

    京子脸色铁青。

    一个男子给片仓去掉手铐脚镣。京子给他脱光了衣服,那男人又给片仓戴上了手铐脚镣。

    “个一个地跟大家寒喧。从左先生开始。要认真!”

    镰田吼道。

    “是。”

    片仓走到左的面前。脚镣声随着他的走动响了起来,片仓在左的面前屈膝跪倒,双手撑在了塌塌米上。

    “请多关照。”

    “嗯。”左轻轻点了点头。

    片仓一个一个地转着圈圈寒喧着。不只是对男人,对女人也是一样。

    在片仓寒暄过程中,不知何时,镰田走到了房间中央,他手里拿着鞭子。

    “过来,跪下!”

    镰田用鞭子指了指他的脚前。

    开仓照镰田说的那样跪了下去。

    “现在是对你反抗我的答谢。”

    鞭声响了。片仓背部火烧般地剧痛起来。他勉强用上了手铐的手支撑着身体。

    鞭子一声又一声地响着。刺耳的鞭声划破了屋内的空气。

    镰田的脚使劲地踢向了片仓的额头。片仓被踢得仰面朝天倒下下去。鞭声在片仓腹部响了起来。片仓的身体随着一次次落下的鞭声扭曲着。

    不久,镰田丢掉了鞭子。

    “怎么样,你明白反抗统治阶级的罪过有多深了吗?”

    “明白了。”

    片仓滚着抬了抬了上体。

    “只是这些吗?”

    镰田威风凛凛地站在片仓面前。他的声音里含着焦躁的成份。是暴君似的焦燥。是绝对权力者的焦躁。越是虐待,他的心灵越得不到满足。越打就越刺激。一种刺激尚未使其心灵得到满足,这个绝对极力者的心情依然很不舒服。

    “我有过错误的想法。请原谅,妻子被您夺走,作为弱者我应该死心了。对不起。”

    片仓道歉道。

    “是吗!”

    镰田吐气似地说道。

    “京子,到这边来!”

    镰田解开京子的和服侵犯了她。接着,片仓又看到在场的男女。象他在怪盗村看到的乱交场面。

    端然而坐的只有一个男子,那就是被镰田市长恭敬地称为左先生的男子。

    只有左未参加乱交。他的眼睛仿佛象是注视着某个遥远的场所的景象。

    片仓看着左。

    身材修长,白髯很漂亮。与其说看上去漂亮,不如说看上去有贵族似的风貌更为准确。镰田的肥大和丑陋在左的身上看不到。他不胖,但并不是说他太瘦了。

    他的整体保持着一种和谐。这种和谐不只体现在身材说,而且涉及到精神世界。或许是因为他的精神世界的和谐,在端正的外貌里表露了出来。左与这些兽性犬发的男女有着不同质的东西。

    片仓望着左,忽地他感到脑海里的某个地方闪过了一线记忆的光芒。

    ——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男子

    那遥远的记忆的大脑细胞在跳动。片仓想他确实在哪里见过那张脸。在什么地方呢?片仓在自己黑暗的大脑深处搜寻着。记忆好象稍稍露出了头,但却又抓不住。

    片仓心急如焚地回忆着,这张脸确实在哪里见过。他拼命搜索着每一个记忆的片断。

    是在报纸或电视的新闻中见过吗——片仓感到或许是那样。对于左、镰田极尽谦卑之能事。左一定是了不起的人物。若其地位在市长之上,那么是中央财政界的人吗?

    片仓移开了视线。过分死盯着并非良策。若片仓认出了左的本来面目,片仓不是不可能立即被杀死在这里。

    ——要弄清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片仓的神经集中到了这件事说。若能知道此人的真面目,就会知道司祭为何将天地教的女人送到这里来,就能估计到司祭的企图是什么。

    然而,片仓明白,即便弄清了真面目,自己也还是无可奈何。

    片仓抱着柱子。

    他不知自从被迫抱着柱子以来过去了多长时间,好象过了十几天。狭窄的房间里没有窗子,片仓不知昼夜更替。没有一个人来,建筑物内寂然无声。

    片仓上看手铐的手臂抱着柱子,根本没有移动的余地。他的额头靠在柱子上,两腿辟开夹着柱子。

    片仓身体僵直着。背部骨骼仿佛成了化石。从颈骨开始的骨骼劳累,使片仓感到体内象是被灌进了铅似的。这样的身体已不能称作身体,而成了一根枯木棒了。只有神经还活着。片仓不禁想到若这样下去,再过一天。他就会发疯的。

    或者,他会不会象冰那样裂开?

    片仓不住地想着山泽。唯一的希望是出院后的山泽能搜索而来。

    然而,片仓没抱过分的希冀。山泽对于侦探工作有着独特的敏觉,这一点是可以信赖的,但即便山泽有着那种嗅觉和机警的眼睛,他也无法看出隐藏着的市长与警察合谋这一可怕的背景。假使山泽发现了这一切,那山泽也就有了断送性命的危险。

    片仓不知时间到了几月几号。他进入市长办公室是在九月二十五日。那天他就被关到了这里。

    从那时起又过了几天呢?

    就感觉而言,好象是过了十几天,但那不准确。这样一动不动地活十几天是不可能的,而且因为没有人来,片仓连一滴水都没喝。若过了十几天,那他就应该饥渴而死了。

    再长也就是两三天——片仓这样对自己说道。

    山泽出院预定在九月二十七八日。山泽可从片仓未到医院探视一事,推测出情况有变。山泽或许会早一两天出院,而且山泽可能已经开始搜索行动了。

    ——快来。

    片仓在心里拚命地念叼着。在他这样念叼的同时,他又自己熄灭了他的希望之火。山泽找到这里,那完全就如同大海捞针。

    ——想到山泽找不到自己,自己就这样折磨而死,片仓的心落入了绝望的深渊。

    无时间概念的黑暗无尽头地绵延着。

    这时,传来了一阵微弱的脚步声。

    脚步声渐渐杂乱起来。

    两个男子走了进来,将片仓从柱上卸下,又上了镣铐。

    “你这家伙,打算活到什么时候?”

    “走,蠢猪。”

    片仓被拖过走廊又拖进了一间屋子。

    两个男子放下片仓走了出去。

    屋里呆着一男一女,是镰田市长和京子。

    “来了?奴隶!”

    镰田满意地看着片仓。

    镰田让京子陪着饮着酒。京子穿着与那天相同的和服盛装,端坐在镰田面前。两个人之间放着两个高脚盘子,菜肴摆在上面。

    京子看了一眼片仓后,视线很快又回到了镰田身上。

    片仓被命令坐到了一旁。

    “怎么样,抱柱子的滋味好受吗?”

    镰田问道。镰田的眼中射出了匕首般尖利、残忍的目光。

    “是。”

    片仓低下了头。

    “看,你的老婆现在是我的女子。她连看都不看你一眼。你知道吗?女人对强者是会献出她的一切的,对不对?”

    “是。”

    “你是个懦夫。你生来注定要成为强者的男奴。我可以告诉你,上次集会到这里的人都是掌握北卷市大权的强者。那个叫左的男子,是拥有北卷市财产的半数左右的事业家。他有二十几幢大厦。我也拥有一个土木建筑公司,此外还经营着两个医院。所有成员都是头面人物,是统治者。我们这些统治者被赋予了绝对权力。讲得明确一点,就是奴役市民的权力。”

    镰田喝于了一杯酒。他的脸变成了砖红色,一直红到头顶。

    “有权者应该享受快乐。”

    镰田待京子倒上酒后接着说下去。

    “只要是美丽的女人,我不管她是不是别人的妻子都要夺过来。指使手下人,采用多种威胁的手段将别人妻子夺过来。只要被我们看中的人妻,就甭想逃脱。她们抛开其泣不成声的丈夫,投进我们的怀抱。你这家伙,懂得这种快乐吗?整天唠叨着法律和民主才得以生存的你们这些人,永远不能理解权力的快乐。”

    片仓默默地听着。

    “在这个北卷市,我们是统治阶级。上次集中起来的女人几乎尽是人妻。今后我们若见有漂凉的人妻,还会成胁其丈夫,把她夺过来。”

    镰田的声音粘乎起来。

    片仓沉默着。

    京子给镰田斟着酒。

    京子上眼非翻望着镰田,她时眼睛里闪着娇媚的光彩。

    “你真是头蠢驴。你说我夺了你的妻子就来骂我。你犯下了不赦之罪。罪该万死。你要被判死罪。”

    镰田望着京子说:

    “这家伙对你讲过失礼的话。怎么办?”

    “请惩罚他?”

    “是吗,惩罚吗?”

    镰田移回了视线。他那红红的混浊的双眸发着迟钝的光芒。片仓的背部感到一阵颤栗。

    “那么,你来罚他。因为这个奴隶侮辱了你。”

    镰田的眼睛不转了。

    “你是让我罚这个男人吗?”

    京子松了口气望着镰田。

    “是的。用鞭子打。使劲儿抽。这家伙早晚也得杀掉。今晚,就在这杀了算了。我要在他的尸体旁,拥抱你!”

    镰田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明白了。”

    京子的脸色变苍白了。她的声音也在战栗。她晃晃悠悠想地站了起来。

    镰田递过来一根皮制的鞭子。京子接过鞭子来到片仓身旁。片仓闭上了双目,他做好了被打死的思想准备。面无血色的京子的脸告诉了他这一点。京子的眼睛因疯狂而明显地白眼球多于黑眼球。

    片仓想她大概会杀死自己的。京子不能忍受更为残酷的情形。只要片仓活着,镰田对京子的残酷的虐待就将将继续下去。这一点是很明了的。不仅是片仓,京子也会被折磨得发狂的。紧握鞭子的京子的脸上似乎下定了决心。她要一举断绝祸根。片仓若是死了,即使是同样的奴隶境遇,京子精神所受的伤害就会变少。她已决心作为性的奴隶了此一生。

    看着身心惧死的片仓,这使京子难以忍受。京子的脚猛地踢在了闭着眼的片仓肩上。片仓仰面倒了下去。他睁开了眼。京子举起了皮鞭,就象是一个厉鬼的面孔。

    “死了算了,你这种人!”

    京子发出了既不象悲鸣又不象叫喊的声音。京子的皮鞭打了下来,打在了片仓的脸上。片仓感到一阵剧痛。

    “死吧,死吧!”

    京子发疯了,皮鞭没头没脸地落了下来。她那翻着白眼的相貌十分凶恶。京子胡乱地挥舞着皮鞭。片仓的脸部、腹部都流出了血。

    “再打,打死他!”

    镰田尖声叫道。镰田也开始发疯了。

    京子的攻击象是豁出了性命。片仓浑身皮开肉绽,满是鲜血。他一边翻滚着一边看到血流进塌塌米。血在他的视网膜内反映出来,并逐渐扩散。片仓滚着,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红色。

    “杀死你。打死你!”

    京子完全疯狂了。一点也没有了自制心,凶相毕露。她的脸歪斜着,腰部伸展着挥动着皮鞭。皮鞭带起的风声,以及它落在皮肉上的声响充斥了整个房间。

    片仓的意识渐渐远去了。苦痛也减弱了。他衰弱的身体很快就支撑不住了。在片仓远去的意识里,思考着被妻子打杀是多么的无奈。也许,这是她仅有的一点慈悲。妻子也许是主动要杀丈夫的。若被镰田打死,片仓死也不会甘心。

    “再打,打紧要部位,打死他!”

    镰田狂叫的声音听起来也很遥远了

    片仓不动了。他已没有动弹的体力了。他一阵眩晕,昏了过去。

    意识恢复了。

    起初,片仓以为他到了死亡世界。片仓陷入深深的黑暗之中,分不清上下左右。不仅如此,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身体。他失去了一切知觉,只有恍惚的神经在黑暗中苏醒着。

    片仓以为他是正在死亡世界里彷徨。因为他没有皮肤的感觉,所以他这样想也不无道理。

    片仓为了确认这一点,试着移动了一下手腕部分,一阵剧痛回到了他的感觉里。他感到整个身体象是正被拖入地底似地沉重。

    不久,片仓意识到他的双臂正抱着柱子。意识到这一点后,其它的记忆也就一下子恢复了。

    ——还活着吗?

    片仓在内心嘟囔着。

    与恢复记忆的同时,身体的疼痛感也恢复了。他正赤裸着身体抱着柱子。从头部到股间,再到脚尖,象是有数不清的伤痕。疼痛是全身性的,分不清哪一处更疼一些。寒冷侵袭着片仓赤裸的身体。

    片仓得知自己是赤身抱着柱子之后,认定自己再也活不了几小时了。镰田和京子都想就这样把他杀死。他们的意图是很明显的。

    片仓想,要是那样死了就好了。死不痛快,生命的苟延实在是太凄惨了。

    片仓就这样双臂双腿抱着柱子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此时传来了脚步声。那脚步声忽地高了起来。片仓意识到是自己的鼓膜出了问题。门开了,电灯被拉着了。

    片仓抬起了沉沉的眼皮。眼前站着和服装束的京子。片仓以为这是在梦里,就又瞌上了眼睛。

    “活着呀!”

    京子在旁边弯下了腰。

    “呵呵!”

    细微的声音从片仓带血的唇边发了出来。

    “伤,疼吗?”

    “杀了我吧!”

    片仓细声地恳求道。

    “我,不能杀你!”

    京子哭了。

    “扼住我的脖子,我就能死。”

    “我曾想杀死你。我不忍看你那副奴隶的样子。我曾想索性亲手把你杀死”

    “为什么没杀呢?”

    片仓将额头靠在了柱子上。

    “所以,我没能杀你。你,不记得?”

    “什么?”

    “你昏过去后,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所以,我也昏了过去。我,已经”

    京子擦拭着泪水。

    “我,再没有勇气杀你了。不管怎样,也没关系了。今后你将被一直虐待到死。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也决不会从这里逃脱了。你只有死路一条了。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呢”

    “是来看我的死尸来的吗?”

    “是的。”

    “那可对不起了。”

    “没有办法呀。你,已被虐杀了,我,到死为止也将作为那伙人的奴隶”

    “逃不出去吗?”

    “不行,那种事。”

    “是吗”

    京子口中发出了低低的呜咽。

    “天地教哪去了?”

    片仓的前额依旧靠在柱子上。全身的伤痛尚可忍耐,但这样抱着柱子动弹不得,片仓感到难受得腰骨都要碎了。

    “不知道。好象是在某个地方建立了一个村庄。”

    “可是,你”“我被带到盛冈来,很快就被卖给了镰田市长。”

    “被卖了?”

    “被卖与否不知道,总之是成了镰田的东西了。他们监视得很严,根本逃不出去。”

    京子停止了哭泣。

    “参加乱交的,好象几乎都是天地教的女人,那是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只是,那些人确实也是司祭叫带来的。”

    “经常举行吗?”

    “不知道。那是第一次。”

    “是这样”

    司祭有某种企图,这是确定无疑的。他把强夺到天地教的人妻交给北卷市的统治阶级,必有某种用意。

    但是,片仓又怎么也想不出其用意何在。等待着片仓的是死亡。是确确实实的死亡。

    “不好受吧!”

    京子轻轻触摸了一下片仓的手臂。片仓已满身创伤,抱着粗大的柱子一动也不能动。他已被绑在这里两天了。其间,片仓未进一粒食物,只是喝了少量的水,片仓的身体日渐消瘦。死亡已在向他招手。

    京子无能为力。她既不可能卸掉片仓的手铐,也不可能切断柱子。不论怎样恳求,镰田也不会饶恕片仓的。放掉片仓就意味着镰田的毁灭。

    这种只给一点水,赤裸着身体一动也不能动的刑罚实在是残酷之至了。明天,或者后无——片仓明白他不可能活的再长了。

    京子叹息这就是命运。一个月前,他们所过的那种宁静安然的月日简直就象是梦境。即宁静只存在于暴风雨来临前的瞬间。凶恶的命运鬼神阻挡在自己和丈夫前进的道路上。自己和丈夫都未看到鬼神的身影。

    现在,一切都完了。今天或明天,丈夫就会这样,象一只被捕获的老鼠一样死去。等待自己的也将是无休止的奴隶生活,忍辱含垢艰难度日。

    “别碰我!”

    片仓被京子碰到手臂后叫道。被触碰的地方感到了一阵剧痛。手臂,腰部,不,所有的地方的肌肉都已僵化了。只要一被触碰疼痛就会象电流一样传遍全身。

    “对不起!”

    京子抽回了手。

    “快,去吧!”

    “嗯,镰田在等着我。”

    京子站起身来。她没有再说一句话。她知道这是最后的诀别,却默默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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