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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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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的炮不要一直盯住我的马啦!”

    “奇怪了,你的马居心叵测,想吃我的将,我不盯住行吗?”

    “好,走着瞧!”我鼻孔一哼。

    “走着瞧就走着瞧,鹿死谁手还未知数哩!”

    恢复上班的第二天,周末,路华间余约我对弈,我正好露一手。别小看我,我的棋艺可是蔡家三兄弟调教出夹的,不敢向国手宣战,应付业余的则绰绰有余。

    静静的玩是我锺爱的。

    “路先生,该你了。”我急著想吃他一只车。

    “等等”

    电话铃响,其他人全出去了,路华没奈何拿起话筒。

    “奇章徵信社,请问舅舅什么事?嗯,嗯,然后呢?舅舅,很抱歉,最近我没有时间回去。您不用担心我的事,我都三十岁了不要,我不愿意对,我已经有对象了。我没骗您等她点头,我会带回去给您看,现在还不行舅舅。我现在有客户在,我们下次再谈好,再见!”

    路华没事人般的冲我一笑,说:“该我了是不是?”

    在他“举棋不定”的时候,我问他:“你说真的说假的?你跟你舅舅说你有对象了。”

    路华瞪大眼睛瞧着我。

    “不知道,八字还没一撇。”他终于说。

    瞧他心情不错,我大胆追问,

    “是谁?可以告诉我吗?”

    他陡然发怒,事先全无徵兆,一口热气喷向我:“张丽丝,你是个混蛋加三级的白痴!”

    “你你”我气得口吃起来。

    他不理我,将棋子一颗一颗丢回盒子,想发泄什么似的。

    “对不起!”他终于道歉,不甘不愿。

    我气难平。“你不肯告诉我她是谁,明说就好了,何必对我发泄怒火,反正我不会管你的事,一管就倒霉。”

    “根本没有什么她不她,你刖生气了,今晚我作东请客如何?”他怎么这样快又换了一副心肠?

    “不必了,我今晚很忙。”

    “跟男朋友约会?”

    我故意笑得很甜,意思很明显了,低能儿也看得出。

    他闷不哼声的收好棋子,显得有点阴阳怪气。不是我吹牛,住这栋大厦的正常人是很稀少的,我就是其中一位。

    事情来得很突然,王掌珍手一拿著一本硬壳簿子,不按铃,不敲门,就这样笔直的走进来,一屁股占据我刚坐的椅子,目不斜视(不理我)地盯住路华,发射机关枪:“路先生,今天你一定要给我一个答覆。”

    “我记得我已经拒绝过你了。”路华冷冷的说。

    她没夹对时候,路华正莫名奇妙的心情不好呢!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她到底委托什么?

    “昨天一早你便来跟我胡缠,请你适可而止吧,为客户保密是我的义务,恕不奉告。”他哼著。

    “这个专辑我一定要做,这关系著我的前程。”

    路华喝止“你只顾你自己,别人呢?你只是一个人,这事一闹开却有好多人要遭殃,你想过别人没有?何况不做这个专辑,我不信你老板会炒你鱿鱼。”

    我大惑不解的注视她,原来她还没有放弃想取得俞震亚与辛兰芝的档案。同是女性,她的神经为什么特别强韧?三番两次想从我嘴里套得消息,我一来真不知情,二来手伤不来上班,她放弃我,转攻路华,真棒!

    “路先生,你别有居心吧!”她冷笑。“樊明珠委托你调查她未婚夫的风流史,你一向尽心尽力,这次想必也大有所获,樊明珠一看事实摆在眼前,一气之下来个二次退婚,你也好重续旧情是不是?”

    路华眼中凶光大盛,彷佛喷得出火,我瞧着,不禁栗栗危惧。

    (在我休假的一星期里,到底发生了多少事?)

    “路先生,我不怕你。”王掌珍声明。

    “我不在乎你怎样想,只是奉劝你,利笔如刀,不要拿别人的隐私开玩笑,他们并没有妨害谁,你这不是在伸张正义,而是造孽!”

    我发出同情的唔声,力图缓和路华的情绪。

    王宁珍翕眼瞪我,总算瞧见我了。

    “你说措丁,路光生,俞震亚掌握著最大的制片厂,南、北均有分公司,他靠著这个女星投怀送抱,这是玩弄女人,你说是不是?”她激动的敲起桌子。

    “周瑜打黄盖。”

    “每个人都有梦想,从事表演事业是要靠天分,女星并没有错,可恨的是有钱的大男人就贪起她们的姿色来了,这种人不公诸于世,还要让更多女人受害吗?”

    路华不上当。

    “就算俞震亚真有你说的那样,公开了于他无损,反倒替一些想摘星的女孩开出一条新路。”他的声音已恢复正常“如今的女孩子,老实的没几个,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可牺牲,何况只是陪老板玩玩,同居也行。”

    这回换王掌珍面河邡赤,生起气来。

    “路华,你人身攻击!”

    “我?我攻击谁?”

    王掌珍怒视我一下,我忙摇手:“我什么也没说。”.

    “我没空生这种气。”她还是面向路华的好。“路华先生,你不妨开个价出来,我们不会白要你的。”

    “我们之间无法沟通。你老板今天在吗?”

    “在。做什么?”

    路华按码拨号过去,请一位叫“吴先生”的人听话:“吴先生,请你约束一下贵公司的女别总编,不要再来打搅我工作。俞震亚的企划案若要做,请自己努力,我手上没有资料档案对,你是明理人,我也不愿意失去一个好邻居,麻烦你了!”他把话筒往前一送“王小姐,吴老开请你说几句话。”

    王掌珍将信将疑的接了,不一会儿,重重搁下话筒,踩著高跟鞋,踱踱的急往外走。快快来,走时也快快快!

    我纳闷。路华真神通广大?

    “路先生。”

    “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王小姐跟人同居?”

    “总有人会说。”

    “你知道对方是谁吗?”

    “我看她对你里凶,大概是你吧!”

    “你开什么玩笑:”我听见自己口吃起来。

    “好玩:”他说“要不然便是跟你有关系的人。”

    “总侦查长的嗅觉吗?”

    他耸肩。“也许吧!是不是你大哥,他没住家里嘛!”

    亮著一双茶褐色眼睛的脸上木然无衷情,线条深刻的嘴唇抿得坚定。他到底看出了多少事?又发现什么?

    “干这行不随时注意周围的事,很快便被淘汰,其实我从不刻意想知道别人的事,但总有蛛丝马迹可寻。”他轻松的说“比如对你,我发现了很有趣的现象:在某方面你很敏感,在另一方面你却十分的迟钝。”

    先褒后贬,教人听了不太难受。

    我好奇的问:“那里迟钝了?“”

    “比方说,你缺乏推理细胞”他举起手比向大脑,咚,一颗胸扣掉了下来,他不信的看看衣服“怎么掉啦?什么时候松的?”

    我失笑。“是啦,你随时都注意周围的事,唯独自家琐事永远做不好。”从我的抽屉里找出针线小盒,穿了根白线。“自己会缝吧?”

    “你大可不必乘人之危”他拿起扣子,不知所措。

    我从门口望出去,还没有人回来。“请你靠著椅背,不要乱动,否则刺到了可不管。再松开一颗扣子。”他照办。我弯腰替他缝扣子,一心只想快点完成。是他那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打动了我,教我心软了。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钻人我耳中。

    “你的头发好香。”

    “嗯?”我拂一下长发。

    “你抽屉里藏了多少宝贝?”

    “必需品,自己可以去看啊!了

    “你会做衣服吗?”

    “不会。”他当我是仙女,什么都会?

    用迷你剪刀剪掉线,我抬起头,目光和他相撞,突然脸上一热,是因为他看我的眼神!苞谁都不一样!没有人这样看过我,我突然畏惧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他那种眼神议我感到好无助。

    我走进化妆室,镜子显现的影像中,清楚看见自己一脸配红。(啊!苞他在一起多危险,和杰夫相处时从不会这样,我的心乱了起来,没有跟杰夫在一起时的平静。我怎么了,他是老板,又大我那么多,一定是天气的关系。爱丽丝,闭起眼睛,数二三一之后,就忘了这个尴尬。)

    这种催眠法是从漫画书中看来的,不只是自己心神不宁还是作者骗人,效果不彰,还是用冷水拍拍脸管用。在化妆室待了将近十分钟,不得不走出来,迎上两位有名的人物一—赵从德和程春野。

    书法家首先发话,

    “怎么都没有人啊?”

    我不是人吗?我柔顺的说:“请问找那位?”!

    “老板,老板,路华,路华”程春野神经质的叫著。

    我打侦查室门口望进去,奇怪,人跑那儿去了?留言板上也没有他的手笔,那一定很快会回来。我请他们等一下“路先生没说上那儿,那一定很快回来。”

    两人各自踱开,斗室之中,不一会儿又碰在一起,看他们那神态,我真担心他们会僮出火花来呢!终于有一个人先发难,另一个亦是老当益壮,不让青年。

    “根本没有必要来这里,全是你大惊小敝”

    “狡辩!现在的年轻人最擅长的就是狡辩!”赵从德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看不惯你们这种行为,这完全是这一代的年轻人疏于国粹,以致身心不健全所致。”

    “你胡扯到那去了,我要不是看你老了、我就”

    “就怎么样?要打我是不是,就像你们欺负那些老国代一样?”

    “你变态,有偷窥狂!”程春野扯下斯文面具,脸红脖子粗。“人家亲热于你屁事,你看得津津有味,看完了才说要拯救道德,硬拉我上这来,你有神经病!”

    “无耻!胡说!你们就站在走廊上搂在一起亲嘴,我又不是瞎子呕心死了,呕心死了,忝不知耻的野男女!”

    我想送他一杯茶”又算了,暴风眼太危险了。

    程春野大声疾呼:“我们有恋爱的自由,这里不是共产国家!”、

    “你们吵够了没有?”路华走进来。“爱丽丝,这种客人不必端茶出来。”他将一罐果汁放在我手上,不客气的对客人说:“你们若不是要委托我办案,请回去吧,我受够了你们老是向我告状,你们不能自己解决吗?”

    老先生的勇气和固执胜过年轻人,洪亮的声音在说:“我简直不相信我的耳朵,路先生,这是一桩师生恋的丑闻,师父和徒弟搞在一起,你居然不加闻问。”

    程春野的狂面具再次被逼戴上。

    “我和凡凡算什么师生?我们有恋爱的自由,就是师生恋又如何?你以为你还活在四十年代啊。”

    我的心在狂跳。他和凡凡?

    路华说:“赵先生,你的租约何时到期?”

    “下月十六。”

    “程先生你的呢?”

    “我到明年初一”

    路华说:“你们既然处不来,只有其中一个搬家,赵先生,你赶紧另觅清静所在,就可以不必再理会这些人啦。”

    “好,撤就搬,眼不见心不烦!”

    赵老不减威风地走了出去。程春野朝路华点点头,跨著胜利的步伐而走。又剩下我和路华两个人。其他四人都在忙什么呢?

    路华眼珠一转”一副嘲弄的无奈。

    “请走罪魁涡首,以后会安静点吧!”

    我觉得我该说点什么才行。

    “他们的确不该烦你,理应去找房东才对。”

    他大乐,笑得弯下腰来。、

    “你真被我猜中了,单纯得可以,一点也没有推理细胞,你就不会联想到我是房东吗?我的天,哈哈”我惊愕之下,顿时感到被愚弄的不悦,叫道:“我怎么知道会有这么年轻的房东?”

    “好舒服,好久没有这样大笑了。”他笑够了,便喘口气歇歇。“房子是我大学毕业时我老爸送的礼物。他生前投身建筑业,坚持议我请建筑系,他去世后,我便决定顺应自己的喜好,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大哥也是建筑系毕业的。”我突然感到亲切。

    “又来了。”他皱起眉头。“你再不停止恋兄情绪,男朋友迟早会跑掉。”

    “我才没有恋兄情结。”

    “你有。”他凭什么说得这么肯定?

    “我大哥搬出去了啊!”“你二哥不是要退伍了吗?”

    “是啊!”我忍不住得意。

    “看看,一你就是这样。一般女孩子在谈恋爱时,一听到有人提起男朋友的名字,没有不眉飞色舞的,你相反,只有在提到你哥哥时才有那种表情。这不叫恋兄情绪,叫什么?我替你的男朋友悲哀。”

    我鼓起腮帮子。他干嘛老说些使我不舒服的话.我又那儿得罪他了?他根本不了解大哥、二哥和信实对一位孤女付出真正的手足之爱,多么今我感动和感激。先父是青年丧父的孤儿,我唯一的家便是蔡家,父系的亲戚多女儿,没人领养我。当我孤独时,我也不感到悲哀,因为我告诉自己:我一生最大的幸运,便是被蔡家收养。姨丈、姨妈不啻是我的亲父母、信介、信良、信实就是我的亲兄弟。

    “我讨厌你!”

    满腔言语化成一句话,我气嘟嘟的走回总侦查室,我真的生气了,因为他蔑视我对大哥他们的感情,我绝不原谅他!

    我看见手中的果汁,要把它放回路华桌上时,忽觉有一只手搭在肩膀上,很有力量。

    “我是为你好。”声音有点苦涩。

    “你老是说话伤人。”我动也不动。

    “我是想提醒你,男人的心也会受伤的。”肩上的重担突然轻了,他走回座位,面对我。“告诉你实话,总比哄骗你好。”

    “也不管人家受不受得了?”

    “我担心你男朋友为这点伤你的心,那时候你才会受不了。”

    他担心?杰夫才不会。

    我不再相信他的危言耸听,回自己座位,拚命去想邱杰夫的好处,以便下班时能以愉悦的笑容迎接他。很快,又忘了要恨路华。

    我们要先去吃饭,我已想好要吃水饺和酸辣汤,然后去看六点半的电影“上帝也疯狂续集”听说很好看。.

    想得正美时,忽然有人靠拢过来,吴立中。

    “爱丽丝,你这里有没有喉咙痛的葯?我突然感到喉咙不舒服。”

    我拿出一盒喉锭,打开盖子。

    “一颗三元,十元三颗。”

    “这价钱是怎么算的?”他拿了一颗便吃。

    “没办法,老板没拨这笔预算给我,只好请你们自力救济。也有止痛葯,一颗十五元,喉痛、牙痛皆可用。”

    他交出十元。

    “另外两颗先记著。”

    我把十元放入用光了的护手膏的盒子中,轻轻摇晃,声音挺美的。“这是医葯基金,请多多利用。”

    小吴一路笑出去;同回来的人宣传。陆星座听了,第一个来胡闹。

    “爱丽丝,我要治疗失恋的葯。”

    我瞪眼。“你会失恋?大情人。”

    “你拒绝我的求婚,我真的失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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