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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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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头像要裂开,才维持不动如山。

    “这里冷气强,你先出去等。”账结得慢吞吞地,归功于他的魅力无远弗届。她没吭声,摇摇晃晃地走出去,蹲在阴凉处等。想回去吃止痛葯再睡个一天一夜,但看到这么大的太阳,就想一辈子躲在超市里不回家了。

    未久,严卿官出来,雅惠跟前也正巧停了辆摩托车。

    “来吧,小妹,你丁扮哥放弃了小说,暂当黑马王子,上车吧。”丁玉堂笑道。

    雅惠眨了眨眼。“你怎么来了?”拷!这家伙不是看小说看到入迷了吗?

    “你严哥哥打电话要我来载你,快点上车。”

    “你要载我?”

    “是啊,你不是不舒服吗?”丁玉堂笑嘻嘻地。

    “为什么?”

    “咦?必要问吗?”丁玉堂挠了挠头。“是邻居,不是吗?”奇怪的孩子,这种q版问题也要问,真是!

    “来吧,小牛妹妹,回去不准开冷气,听见了没?”严卿官像抓小鸡一样拎她上了后座。

    她没吭声,大概是真的难受了,不然依她刺猥般的个性很可能自己一路走回家。

    “你呢?”雅惠有气没力地问,实在不愿接受人家的好意。她最恨欠人情了。

    严卿官微笑。“我散步回去。”这段路程他来走根本不须花几分钟,她的体能真的出了问题,需要好好的盘算盘算。

    那是说,如果他能在前往“那西色斯岛”之前,有足够的时间让她接受他

    接受他,就像成为她的兄长一般。

    如果说,热情是严卿官的天性,那么相对的,冷淡就是她的本质。她必须再重申一次,住在这里四年,对于所谓的邻居仅止于点头之交。

    但

    “严先生好像不是普通人呢。”有限的公共庭院里,三姑六婆交头接耳。因为正对书房下方,所以临着窗口便可以清楚的听到她们的一字一句。

    难得她早起.原来是被这些姑婆吵醒的。

    “他好像不是上班族,我女儿老觉得在哪里见过他,搞不好是明星哦!”早上一根烟.快乐似神仙。对着窗外吐出烟圈,啊!提神的最佳葯剂。天知道自从某人搬来之后,她抽烟还得偷偷摸摸的抽!

    “不会吧?我成天看电视都没看过他。他人又高又英俊,该不是吃人软饭的吧?”坐在斜坡上的欧巴桑忽然语出惊人。能认出她是因为这户人家半夜三更看职棒,电视音量大得吓人。

    “咦?”“就是小白脸啦。”欧巴桑拎着菜篮子神秘兮兮的说:“你们想想看,没工作又不是穿得随随便便的,比三楼那女孩还会打扮,又懂得做菜,十之八九有可能是小白脸喔。”

    “这也有可能。”声音压低了些,但隐约还能听见。“你们知不知道这几天他都晚上出门?我还是出门买早餐的时候才发现他原装不动的回来呢!”

    话虽然没有点明,但听起来严卿官像当了牛郎。三姑六婆的最高境界就是语焉不详。话,说完四分之三就够,余下的就纯属自由揣测,要是揣测错了,也将关系撇得清清楚楚的,高招啊!

    不过她们敢这样大放厥词,表示二楼主人不在喽?林雅惠眯眯眼,近一干度没戴眼镜是有点像雾里看花,但斜坡上是不是有人走上来了啊?

    她的住所是属于u字型的最外围,所以能看见小巷道里来往的人;沿着这栋建筑物的巷道下去,是呈斜坡状态,有人往来本就没什么稀奇的事,因而很快地,她调开了视线,徐缓地吐烟。

    享受啊!难得气温不高,这种时候再加一罐冰啤酒就是人间极乐了。

    “不过,他人还不错啦。”说话的是三十岁左右、住在前面二楼的女人,好像未婚吧,是买烟经过她们时听到的,老是忘了那女人的职业,没存心记,但似乎是类似收银员的样子。“我还没见过这么见义勇为的邻居呢!”

    是啊是啊!雅惠附和地点头。幸亏那天她头痛被载回来,不然很可能陪着姓严的一块”见义勇为”据说那天他散步回来,在斜坡上遇见小偷,当时后栋屋子被窃的屋主大喊捉贼,却没人理会,任由那小偷持刀一路跑,直到遇见严卿官。

    天!他以为他是谁?这么喜欢当救难英雄吗?这样正直而多事的男人实在不该在台湾生存。

    “这也是啦!”欧巴桑说道:“别说才搬来第一天就拿蛋糕来拜访,他甚至还记得我女儿、老公的名字,我只跟他提过一次呢。这年头哪有人这么这么亲切的啊!”咦?有蛋糕?她怎么不知情?他搬来的第一天除了借酱油外,没给蛋糕啊!妈的,厚此薄彼嘛!

    她轻哼了一声,眯着眼睛吐出完满的烟圈啊?斜坡上走来的人好像在看她呀!

    “有什么好看的,无聊!”她咬着烟角,喃喃道。

    “啊!严先生!”欧巴桑忽然叫出声,看见了从斜坡走上来弯进u型公寓庭院的严卿官。

    叹的一声,林雅惠惊吓的同时,迅速吞进余下的香烟,如蚌的嘴似的对楼下那个模糊不清的影子含糊地笑一笑,马上缩回窗槛内,吐出烟蒂。

    “烫!”她伸出舌头,跳来跳去的猛吹气。

    妈的,干嘛儿他如见训导主任似的!痛啊!差点她的舌头可以拿去做烫熟的猪舌吃了。

    他应该看见她抽烟了吧?

    她只能模糊的看见他的身影.但可以感觉他是抬头看她的:“我怕他啊?他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我老爹!”她啐了一声,心头不由自主叹通叹通的跳。

    “严先生你回来啦?”

    “是啊!”是严卿官的声音,衬着温暖的笑声。“刚回来顺便买菜,吃不惯外头煮的,只好自己下厨了。”

    听他的声音像是心情不错,说不定不会找她麻烦。

    这些天,她真是怕了他,从没见过哪个邻居热情过头到这个地步!

    举个例子来说吧

    昨天她只不过是上小说店还书,路经二楼,他就忽然出现,问她要去哪儿?通常他在家,铁门不会关上,是半掩的。即使如此,能听见她踮着小脚走路也着实教人匪夷所思。她只是晚上“九点”去还书,就挨了顿训。

    九点耶!妈的,他当这里是南部啊?九点哪算晚?还得站在楼间听他讲训,最后拷!他还坚持陪她去还书!

    欲哭无泪啊!她住在这里一向独来独往,半夜出门的机会也不是没有,小说店走上二分钟就到,沿府有路灯,实在看不出哪里需要保标了。

    他让她感觉好像受困了!不论走到哪儿、做什么事,都会冒出他来,也许本意是好,但她憎恶任何一种牵扯的关系。

    但她不敢说,不是怕他受伤害,而是她有怕事的心态。没错,冷淡是她的本质,而怕事也是其一,不太符合一般言情小说里女主角多管闲事活像是正义天使的化身;但谁说作者就该跟书中人一样正直得愚蠢呢?

    “嗄?”楼下谈话声不见了。雅惠探出头悄悄地凝望。一个人影也没有,做鸟兽散了吗?

    “管他做啥,不要理我就好。”话尚含在嘴里,就听见门铃响。

    “雅惠。”

    她惊跳起来!

    又是他!

    他知不知道他很惹人厌?就像蜘蛛蟑螂狗屎一样的令人讨厌。

    “我知道你在里头,出来开门。”

    谁鸟他啊?

    “不开,我就踢门喔。”

    你踢啊,敢踢就踢啊!我怕你不成?

    “咚”的一声,爆裂的踢门声让她再度骇跳起来。

    “妈的!”她咬牙,双拳紧握,全身紧绷的像要跟人拚命!

    三秒钟之后

    红木门悄悄打开一角,隔着铁门瞟着外头的男人。

    她是真怕他啦.认栽了!

    “干嘛啦?”她小声小气地问。是窝囊了点,但息事宁人嘛。光比块头就输人一截,要怎么火并?

    “烟拿来。”严卿官板着脸。

    “什么烟啊?”

    “你当我近视吗?你抽烟,而我看见了,现在,把烟交出来,乖乖去上学。”

    林雅惠眯起眼瞪着他,但看不清楚他的脸,所以把身子再探出来些贴近铁门。他的脸庞好像真的布满怒气,她的审美观一向很差,在她的眼里没有美丑之分,第一眼看见他时,只觉这男人很乾净,乾净的仪表、温吞的微笑,很斯文的一个人。但也许他的本性并不如此,不知道有人注意到这位热情邻居的一些特点了没?他看起来斯文,实则潜藏暴力的因子。妈的!她就这么霉,成天要受他欺负啊!

    “把门打开。”他沉声说。

    林雅惠咽了口口水,眨眨眼。“前几天有人才告诉我,不能随便给男人开门耶。”

    “我不一样。”

    “不一样?”笑话!瞧他还说得理所当然呢。他还真以为他是她的老爸吗?“怎么个不一样法?咱们俩是父女还是兄妹?你是邻居没错啦,但这年头就算是熟人也难保不会出问题。何况你才搬来几天,谁知道你是不是属狼的?”她的胆子是大了点,因为门是关着的,他能拿她如何?

    他眯起眼,逼近门,放大的脸让她吓了跳。“你不开门也行,把烟交出来,我载你去上学。”

    林雅惠翻了翻白眼。一直以来,她很懒得跟人提自己,即使是朋友也保持三分距离,何况只是邻居?就算她未满十八岁,也不干他的事啊!

    “我成年了。”她简洁的澄清,本不想多作口舌浪费的,看见他微耸的浓眉,她再补一句:“我二十四了,要不要拿身分证给你看啊?”

    严卿官上上下下打量她的娃娃脸。“好啊!”随口说道,但摆明了就是不信。见她圆圆的眼球瞪了会,才转身进屋,像是真要找身分证似的。

    他没啥耐心的等了下,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细长的东西往钥匙孔里转了几下,铁门应声而开。

    屋内依然是当日借酱油时所见,显得有些凌乱;置物架上堆满了泡面和罐头,他的眉皱了起来,顺势走进厨房。厨房一尘不染,见不着油烟灰尘,乾净的碗筷像是许久未用,显示主人百年难得进一回厨房。

    他走出厨房,再绕到书房,门内雅惠翻找着抽屉。他的眉头蹙得更深,注视着她半晌,忽然听她叫一声:“找到了!”雅惠刚想冲出书房,却像头斗牛似的撞进他的怀里。

    “哎哟!”她骇叫一声,迅速往后跳。“你你”纤纤柔指颤抖地指向他的脸。“你私闯民宅,有罪的!”她叫道。

    妈的!就知道他不安好心,动不动就闯进她的屋子,他到底想做什么?

    严卿官显然不以为意,抽出她紧握的身分证,瞥了一眼,便流露惊诧的在她与身分证上的出生年月之间往返。

    他的脸未笑,但显然受了惊吓,复杂的神色在他脸上有些可怕。

    “你真二十四?”他的眼不自觉的停在她的胸前。

    “妈的!你看个屁啊?”她双臂环胸,遮掩重点。她本来就没有习惯独自在家的时候穿上内衣。“变态!”球棒在哪里?

    他耸了耸肩。“我无意伤人不穿内衣,小心下垂。”他的脸色正经得像极内衣专柜小姐。“十八岁还有发展空间,二十四岁我想还是多少注意一下会比较好。”

    去死吧他!她瞪着他,满腔脏话想骂出口,但基于他魁梧的身躯挡在门口,她怕事的心态又发芽生根再茁壮了。

    她咽了口口水。“你可以走了吧?我是说,我都成年了!”连她老爸都任她自生自灭了,这个外人管个屁啊?“您可以去忙你的事了吧?”

    他沉思了会,开口:“你不像二十四岁的女人。”

    “还好还好,我青春永驻嘛!”她咧嘴虚应的笑一笑。“请吧,大人!”

    他的脚步开始移动,往外,但还是有点缓慢,像是不甘情愿。

    “一个二十四岁的女人还在迷恋小说?”他没话找话,想起她书房里满山满谷的罗曼史。

    有必要一直强调她二十四岁吗?雅惠死瞪着他的背影,嘴里随意应着:“还好啦,生活空虚,当然得找点东西来打发嘛!”她的眼瞪大,看见他随手没收搁在电视机上的烟包。妈的,那是她花钱买来的耶!

    “打火机呢?”走至落地窗,他问。

    “啊?”她呆愣。

    他自动走至茶几,拿起二只打火机放进口袋里。

    “喂”

    他转身微笑,习惯性地想揉揉她的头发,似乎又思及她的年岁而收了回来。

    “一个女人住,要小心点,有什么事叫我一声。”他走出门,挥了挥手,好心的帮她关上门。

    她呆呆愣愣地。“妈的,连我的打火机都要收!”她回过神,气愤地在原地跳三下,最好跳得二楼漏沙!

    “我要是就这样被你打败,我就不姓林!”她低咒,是不敢当着他的面对阵叫骂,但起码她还懂得“藏私”

    雅惠确定门都锁上了,才在书房的柜子里找到发皱的烟包。

    “有烟才会有幸福嘛!”她微笑,含烟进嘴一如瘾君子。没打火机?没关系,神桌抽屉里还有火柴盒。

    享受啊!她闭起眼,深深吸了口气,吐出个完美的烟圈。

    虽然,门窗都必须紧紧关住,免得烟味传出去或有不测好比某人雷达超强冲上楼之类的,但,只要能抽烟,弄得满屋子都是烟味又何妨?

    她又吸了口烟。幸福啊!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热情的邻居,她想,她会更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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