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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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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只有这种说法能让母亲暂时息怒,从纪羽蝉嫁给他起,每回婆媳间一有争吵,只有他表明站在母亲这边的立场,才能平息战火。

    走进房间,姜明勋坐在床沿看着缩在棉被里的妻子,疲惫的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要闹成这样呢?忙完公事,回家你们就不能让我好好休息吗?”

    丝被霍地被甩开,露出纪羽蝉不平的表情,反驳道:“你说我在闹?究竟无理取闹的人是谁?我纪羽蝉可是嫁给你,而非卖到你们家当女佣耶!你若真要找个洗衣、煮饭、打扫兼你妈的出气筒,恕我胜任不了,你另请高明吧!”

    “羽蝉!我可以原谅你因忿怒而口不择言,但请你适可而止。”姜明勋沉声警告。

    “原谅?!炳,你当你是谁?告诉你,我受够了”纪羽蝉气得丧失理智,开始将手边所有拿得动的东西往四处摔去。

    顿时,物品撞击声、玻璃破碎声此起彼落,整个房间仿佛陷入二次大战般。

    “住手!羽蝉,住手!”姜明勋试着阻止她。

    被箝制住双手的纪羽蝉拼命挣扎,这时的她就像一只发了狂的母狮子终于伸出利爪,方圆几里内的人或物皆难幸免。

    “啪”

    一个巴掌落在纪羽蝉的粉颊,她怔了一秒,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你动手打我?!”

    “羽蝉,我很抱歉,我你失控了,我只好”姜明勋高举双手,试图解释。

    纪羽蝉闭上眼深呼吸几次。的确,她失控了,她从来没有这么歇斯底里过,但四年的婚姻生活所积压在她心底的压力已达饱和,而婆婆今晚的刁难成为导火线,引爆了她长久以来压抑的不满情绪。

    但,这一切又是谁造成的?她自认尽力做好所有分内的事,为什么婆婆不能对她好一点?至少,别把她当眼中钉似的想尽办法要除掉她。

    婆婆的排斥令她筋疲力尽,丈夫的懦弱则使她心力交瘁。此刻,倘若他表现出一点信任和关怀,她说不定会咬紧牙根、无怨无悔的继续忍耐下去;偏偏他不但指责她,还动手打了她,她真的受够了!

    “明勋,你已经到了不得不选择的时候了。”纪羽蝉直直盯着丈夫,语气异常冷漠。“在我和你母亲之间,你必须选择一个。”

    “羽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姜明勋走近她。

    “我当然知道。如果你妈没地方去,这房子可以留给她,我们再令外买一间。”

    “不行!”姜明勋想都没想便开口拒绝。“你现在是要我做个遗弃自己母亲的不孝子,我不能答应。”

    “是吗?”纪羽蝉苦涩的扯了下嘴角,从衣橱上方拿下一只旅行用皮箱,开始收拾东西。

    “你干嘛?”

    “你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你要离家出走?别闹了。”姜明勋抢走她的箱子不让她整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很早就死了,我妈一个人含辛茹苦把我培育成人,现在她老了,该是享福的时候了,我怎能丢下她孤伶伶一个人?”

    “那你就去当你妈的好儿子啊!我又没阻止你。”她又把皮箱给抢了过来。

    “羽蝉!”姜明勋耐住性子。“你根本不了解只有母子两人相依为命那种交缠难解的深厚情感,你为了这点芝麻绿豆大的事闹成这样,还荒唐的要我在母亲与妻子之间做选择,这不公平!”

    “不公平的是你算了,别再说了。”纪羽蝉惨淡一笑,关上皮箱。

    他根本不会站在她的立场体会一下她的感受,他急于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间接将他的责任转变成压力搁在她肩上,她承受的比他多,多到几乎喘不过气,但他却没有表现过一丝丝怜惜或体谅,把她所做的一切视为理所当然,他对她又何尝公平?她是一个人、是他的妻子,而非一项工具哪!

    究竟不公平的人是谁?

    “羽蝉,你不在乎你这一走,将付出什么代价吗?”姜明勋见她如此坚决,也慌了。

    纪羽蝉没有回答,提着皮箱,挺直脊背走出房间,经过客厅时,她转头恨恨地看了婆婆一眼,继而头也不回的离开。

    “羽蝉!”姜明勋追了出来,但还没出门口就被母亲叫住。

    “别追了,快过来吃饭。”牛妈乖对儿子招招手。

    “妈,羽蝉她”

    “别理她,要走让她走。”牛妈乖巴不得她永远别回来。

    “妈,她是您的媳妇、我的妻子,我爱她呀,我一直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妻子激烈的举动吓坏了他,他真怕她就此一去不回。

    “别担心,她过两天就会主动回家的。女人的心还是只有女人懂,你说是不是?”

    望着儿子顺从的举动,牛妈乖得意不已。

    方才她在门外听他们房里的谈话,那女人居然怂恿明勋离开她,幸好她的好儿子一点都不为所动。哼,想跟她斗?门都没有!

    明勋是她的儿子,永远都是!

    柔软的床上,由窗外隐约透进一丝明亮柔和的月光,若隐若现两具交缠的裸体正狂野的律动着。

    突然,一阵尖锐响亮的门铃声响起,当他俩并没因此中止,直到旋律达到了最高潮,他俩才由喉咙逸出最深处的呐喊,继而瘫了身子。

    “深怡,你的客人已经在门口等了五分钟之久,你不去看看还在不在?”倪刚用五指爬梳臂弯里小女人散乱的秀发。

    “唔,这么晚会是谁?人家不想离开你的体温!”梁深怡娇嗔得很。

    原本已沉默了好一会的门铃声似不死心的再度响起,梁深怡叹口气,穿上睡衣,百般不情愿的走出房间。

    一打开门,望着来人,梁深怡难掩意外

    “羽蝉,怎么是你?”

    打从纪羽蝉婚后,她们几乎没有机会选择夜晚聚会,通通电话算是很奢侈了,而她怎可能这种时候出现在她家门口?出了什么大事情了吗?

    “我打搅你了吗?”纪羽蝉望着衣着凌乱的好友。

    “不,没有。来,快请进。”梁深怡把她拉进客厅,但不解的盯着她的大皮箱。

    纪羽蝉故作不在乎的耸耸肩,眼眶却不由自主的红了。

    “我们闹翻了。方便借住你家几天吗?如果不方便,我可以去找旅馆。”

    “什么见外话?以前你爸妈在台湾时待我像女儿一样好,我家其实不就是你的家?”

    纪羽蝉的父母于七年前移民加拿大,但那时纪羽蝉因为正与姜明勋陷入热恋,所以拒绝一同出国,独自留在台湾,两老见她如此坚决,只好忍痛留下独生女,并托女儿唯一最要好的闺中密友梁深怡彼此照料。

    “谢谢。”纪羽蝉接过她冲泡好的热咖啡。

    “对了,你等我一下。”梁深怡拍拍她的肩,返回房里。

    不一会儿,一个高大英挺,身着帅气的白t恤、黑牛仔裤的男子走了出来,年轻的脸透露着他应该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瞧他还颇有书卷味,是个大学生吧?

    纪羽蝉在讶异中,让下意识道了句:“抱歉,打搅了你们。”

    “喔,不,千万别这么说,深怡愿意见我,我已经很开心了。”男子脸上闪过一丝甜蜜中夹杂着无奈的情绪,旋即又露出白皙好看的牙齿,微微笑着说:“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一步。再见。”

    “再见。”

    大门关闭后,梁深怡从房里出来,已换上居家服,整个人似整理过一遍。

    “他是你新男朋友?”虽事实摆在眼前,但纪羽蝉仍忍不住要问。

    “不算挺新的啦。”梁深怡摆摆手。

    “他是大学生?”

    “恩,t大二年级。”

    “我的天,你大了他六岁耶!这么嫩的草你都吃得下去?试想,你就学时他才出生,你国小毕业时他才刚入学,差太多了吧?”纪羽蝉低呼。梁深怡白了她一眼:“哎哟,你别那么迂腐行不行?成人看不出太大的年龄差距啦,你没听说过吗?身高不是距离,体重不是压力,年龄更不成问题;况且,是他自己追我的。”

    “瞧他刚刚一副蒙女王宠召,苦中有甜的模样,你是不是又对人家玩若即若离的把戏,把人家耍得团团转?”纪羽蝉消遣她。

    “哪有?是他自己叫我想他时就call他的啊!”梁深怡说得理所当然。

    “那些男人就只是填补你的寂寞空虚而已?”纪羽蝉摇头叹气。

    “不然呢?”梁深怡反问,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想法与做法有何不妥。

    “你”纪羽蝉又摇摇头,对她依然故我的行径,实在无话可说了。

    “告诉我,你跟姓姜的怎么了?”梁深怡拉着纪羽蝉在沙发上坐好。

    纪羽蝉忍着心中委屈,娓娓道出原委。

    “可恶!那老太婆真欺人太甚,这样故意找碴!我说,你跟姓姜的离婚算了,免得继续受这种鸟气!”梁深怡听完为纪羽蝉深感不平,要是她的话,才不可能让那老太婆那么好吃睡!

    乍听“离婚”这字眼,纪羽蝉愣了一下。

    “坦白说,我从来没起过这念头。”

    “我知道,因为你太乖了,你以为婚姻是一辈子的事,虽然现今离婚率日益高涨,但你也不会让自己成为其中一员,是不是?”梁深怡非常了解她。“傻瓜,与其勉强维持一段不幸福的婚姻,离婚说不定反而是一种解脱。”

    “先别跟我讲那些,我需要好好呼吸一下自由新鲜的空气。”纪羽蝉烦躁的甩甩头。

    梁深怡摊摊手,歪着头道:“ok!”

    “我想洗个澡。”纪羽蝉提起皮箱走向客房。

    “喔,对了!”梁深怡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连忙叫住她。“我探听到一位很不错的心理医师喔!”

    “探听心理医师干嘛?”

    “你下午不是说你‘冷感’吗?”梁深怡挤眉弄眼的说。

    “那跟心理医师有啥关系?”

    “心理医师不只治疗患有精神病、心身症、精神官能症等等,他们还有一门叫‘性心理卫生’的咨询,像你这种情形就可以去瞧瞧哪出了问题。”梁深怡一副专业口吻转述道。

    “这不要啦,对一个陌生人描述自己的私生活,很难为情的。”

    “哎呀,不会啦!人家很专业的,去瞧瞧也没啥好损失,走走走。”梁深怡拖着她。

    “现在?”纪羽蝉的脚在抗拒。

    “我问过了,那个医师每周二、五有看夜间门诊,现在去还来得及。”

    “喂至少换套衣服”

    “不用不用,你穿这样就很美了。”

    “那你呢?”梁深怡一向注重形象,不可能会穿着居家服出门。

    “我随意就好,反正医师看的又不是我。”梁深怡咧着嘴,就是不放手。

    纪羽蝉莫可奈何,就这么被强拉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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