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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身犯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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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绝对不许你一个人面对危险,绝对不!

    用力地做了几个深呼吸,把翻涌而上的恐惧压住,让呼吸一点一点地顺畅起来。只是慌没有用的,我要冷静,我要冷静!

    终于,那两个人早已经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抬头迎上炎炎列热,微微绝着晕眩。吐出一口气,收回视线,撒腿冲进屋子里。

    他们说聂鞅今天就有可能去找樊肇柏,她必须赶去阻止!如果真的要用一个人去唤回爸妈,她宁愿那个人是自己!

    手机在屋子里,翻出聂鞅的号码时,她的手是颤抖的。抖得更甚的,是心。鞅,你千万千万要还没行动,千万!

    “老婆,是你吗?对不起,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乖乖地等着,我忙完了给你打。不许胡思乱想,知道吗?”

    聂鞅没有接电话,只有一则留言。

    温柔的嗓音,安抚的话语,都不能让叶落安心。他很少关机,更不曾像这样留言。那种感觉,就好像一切都是计划好了,知道她会打这一通电话所以事先录制了留言。他是不是已经行动了,所以故意留这一则留言来让她放心?

    又一通胡乱翻找,翻到了李秘书的电话。还好,这一次不是关机,也不是留言。

    “喂,你好?”

    “李秘书,我、我是叶落。聂鞅他、他在公司吗?”说完这句话,仿佛费了她所有的力气,依着沙发一张一合地吸气呼气。好害怕电话那边传来的话,不是自己想听到的。

    “哦,总裁在公司,正忙办公室里忙着跟客户商谈呢。夫人你放心,我保证总裁绝对没有出去私会不明来历的女人!”李秘书办事揶揄办事开玩笑地说道。

    叶落经他这样一说,脸有些发热,他一定以为自己是来查岗的吧。“我不是这个意思。李秘书,他什么时候忙完?能不能先让他接电话,我只要听听他的声音就可以了,一分钟都不用。”

    “夫人,这个恐怕不太方便。今天谈的是一单大生意,虽然说绝世还不需要求人做生意,可是基本的商务礼仪和规矩不能失,对吧?要不,等总裁忙完了,我让他马上给你回电话?”

    叶落揣着电话好一会,才愣愣地回。“哦,那好吧。”

    应该没事的,他应该真的是在会见客户。可是,上一次她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他不也是在面见客户吗?那时候他没有关机,当场就接听了啊。只是会见客户,没必要把电话关了吧?他对人虽尊重,但一向处事但凭自己的看法。

    不,我要亲自跑一趟!我要确定他是好好的!

    到玄关处换了运动鞋,什么都没带,只拿了手机就往外跑。甚至于,连跟一旁正在玩的诺诺说一声都忘了。

    “妈咪,你去哪里?”诺诺一抬头,看到母亲撒腿往外跑,登时也跟着追了过来。“妈咪……”

    “呼……”正在往外跑的叶落猛的停下来,差点刹不住车整个人往前扑去。回头又跑了回去,扶住诺诺的小身板。“诺诺,妈咪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在家里玩,啊?乖乖的,妈咪很快就回来!”

    诺诺还没说出自己的意愿,她已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妈咪……”

    诺诺跑动小身板在后面追,她也没有停下来,直接钻进车子。“快,去绝世大楼!”

    叶落猛的发现,这些天来,她似乎做得最多的就是仓促地钻进车子里,然后说这句话。虽然心情不那么好,可有惊无险。但愿,这一次也一样!

    坐在车子里,叶落扭头在窗外,对车窗外飞驰后退的景物有看没有见。一双手紧紧地揪着身下的坐垫,用力的指节发白,青筋暴现。脑子里,一再地飞来略去都是同一个念头:

    如果聂鞅真的已经去找樊肇柏了,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做,才能够让他不再受到那样可怕的折磨?

    樊肇柏那个变态的禽兽,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聂鞅?如果以我代替,他会同意放过聂鞅吗?不!他不会的!他对聂鞅的恨,或许不仅仅是因为当年叶悠盈爱的人是聂鞅而不是他。听他那语气,似乎一定要置人于死地才肯罢休。那鞅要是真的被他抓住了,我怎么才能解救他?还是,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受尽折磨?

    不!不要,我不要这样!一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可是,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到?为什么?

    鞅,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我只是一个很平凡的女人,我不曾在枪林弹雨帮派火拼里求生救人,我受不了的!所以,如果你真的爱我,你一定不能把我一个人丢下!如果一定要失去谁,我第一个不愿意那个人是你!

    “夫人,你没事吧?”越来越粗重不规则的呼吸声,让驾驶座上的司机都忍不住回头问道。

    叶落只觉得呼吸困难,没办法回话,只能摆摆手摇摇头。被他惊醒了,才发现自己的呼吸粗重得更跑完几千米似的。

    没事的,叶落,别吓自己!老天不会这么残忍的,不会的!

    “吱……”一声,车子急速刹住。

    叶落一愣,继而回过神来,推门冲了下去。司机在后面说了什么,前台接待的小姐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到。耳朵里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和呼吸。按下电梯,砰一声将接待的人关在外面,她才呼出一口气。

    红色的数字快速地跳动着,在她眼里却仍然像一只红色的蜗牛,在慢吞吞地爬动。头一直往上抬着盯着那个数字,脖子拉伸得难受却也不顾。

    “叮……”一声响起,她惊喜地弯出一小抹弧度,但只是弹指之间,马上就消失不见了。

    她一踏出电梯,叫着夫人迎上来的依然是那个助理,李秘书不见人。叶落嫌她太碍眼似的,一把将她推开,手脚并用地撞开办公室的门。“鞅……”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但她难得耳尖地注意到门刚开时,休息室里有声音嘎然而止。来不及多想,两个箭步跨过去,砰一声推开门。嘴里大叫:“鞅,是不是你?鞅……啊,鞅,你怎么了?”

    叶落惊慌失措地冲到床边,看着脸色死灰的聂鞅,还有他胸前渗着血的绷带。焦急地伸出手颤抖着想要确定,却又吓得只敢停在几毫米处的地方,不敢抚上去。眼眶一热,喉咙一哽,眼泪马上就落了下来。“鞅,怎么了?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聂鞅在心里暗叹一声,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落,你别紧张,我没事的……”

    “可是……”盯着那渗出殷红色液体的胸前,她管不住自己的眼泪。虽然已经很大声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哭,哭是没用的,可是眼泪已经不归理智了!“你流血了……”

    跟李秘书一起站在一旁的男人毫不犹豫地插口道:“大嫂,老大早上出门在途中被人狙击中了两枪,送到医院刚动完手术取出子弹,老大就记着出院。医生说老大的伤势不轻又失血过多,理应住院调养,但是老大他……”

    “闭嘴!”聂鞅憋足气怒喝一声。“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吼完这一声,他的呼吸顿时又粗了几分,还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更加的惨败难看。那双锐利的鹰眸紧紧地逼着,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这一声不如往常中气十足的暴怒惊醒了叶落,她立即向说话的黑衣男子叫道:“快!我们快把他送回医院去,你马上去叫车子准备好!李秘书,你也来帮忙!”

    一句吩咐敛去了满心的恐惧,虽然不是见惯风雨的强悍女子,但这一刻她不容许自己只懂得像个笨蛋一样哭!生活残酷,它不相信眼泪!

    聂鞅勉强提气喝斥之后的呛咳越发的粗重,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可万分难受之时,还不忘阻止他们的行动。“咳咳咳……。鹰……咳咳咳……不用……”

    叶落避开他的伤口,轻轻地拍抚着他的胸口,另一手小心钻到他的背后抚顺。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疼得像被刀子割一样。“别理他说什么,照我的话去做!有什么事情,我来担待,还不快去!”

    这些人虽然从不曾跟叶落真正的见面,更不曾有机会当面叫一声大嫂。但是帮里上下都知道,老大极其疼爱大嫂。大嫂说一,老大就舍不得说二。所以一听叶落说有她担待,黑鹰急急忙忙地去吩咐人准备车子,把聂鞅毫不容易发出的一点微弱的喝斥当做耳边风。

    “咳咳咳……落……我没事,不用……”半躺在床上的男人仍然企图阻止这一切。

    叶落一边小心地抚顺他的呼吸,一边坚定地回道。“你可以选择不回医院去,我马上也给自己在跟你一样的位置来两枪,然后跟你一起在家里躺着。不要以为我是开玩笑的,你可以赌这一把。而且,我不知道我的枪法能不能准确到毫厘不差……”

    聂鞅一听,乖乖地立马闭上嘴巴。他很清楚自己的女人,她虽然温和至柔,但柔软外表之下掩盖的刚毅果断更不能忽视。

    一个小时候,聂鞅住进了绝世旗下的专属医院的顶楼。所有的位置都安排人员重兵把守,确保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刚刚提着最后一口气想打消叶落送他回医院的念头,聂鞅耗尽了仅剩的一点力气,便陷入了昏迷之中。躺在床上的人安安静静的,脸色苍白中呈现死灰,可见他的状态非常的糟糕。

    叶落第一次看到这样虚弱的聂鞅。他一直都是强势霸道的,虽然几乎事事都如她所想,但她很清楚在依顺的地下是一个能够泰山崩而脸不变的风云总裁兼老大。这个人一直都是让她全身心依靠的,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也会这样虚弱地昏迷于床。直到被樊肇柏虏去,她才明白,他曾受过什么样的折磨什么样的痛苦。那一刻起,她便在心里发誓要好好地爱他不再让他从她这里得到一点的无奈一点的苦。

    只是现在想来,她回国之后一直在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就在今天早上她还在跟他耍脾气,她是不是真的太幼稚了?她在心底一再地告诉自己,对于一个历经苦难而依然肯这样子去爱她的人,她还有什么好怀疑的?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件事,无一不是为了让她快乐。反观她,是不是为自己想得太多太过注重自己的感受,而忘了他纵然是刚强的男人,却也是需要理解需要关心的?

    只是替身,甚至从他这里得不到多少关心的叶悠盈,尚能为了让他不再孤单而不顾一切地生下诺诺,自己又为他做了什么?除了洗手做羹汤准备一日三餐,她带给他的似乎只有怀疑和麻烦。为了保护她、诺诺和她的亲人,他一个人默默地承担着一切,还要想尽办法让她放心。她却一点也不理解他的苦心,只会一再地虚耗他的精力。

    他为她,到底考虑周全到什么地步?就连身受重伤,他也想着隐瞒过去不让她有心。想到如果子弹的位置再偏离一些,她就有可能永远都……恐惧夹带着浓浓的心疼袭击她的心脏,沉重疼痛得几乎无法负荷。

    叶落,你真的不能再这样子只会成为他的负累了。哪怕你不能替他挡去凶狠的敌人和危险,但这一次,你至少要勇敢地站在他身边,为他分担哪怕只是一点点。如果伤害无法避免,至少要跟他一起疼!

    抬手,落在他的额心。指尖缓缓滑动,滑向高蹙的眉头,轻轻地揉散那份担忧;再滑过高高的鼻梁,形状好看的人中,来到性感的薄唇。那紧紧抿着的弧度,透着一股无言的倔强和刚毅。这是一张坚毅出色的脸,这更是一个风采出众的男人,却独独为她而倾心,她何德何能,又如何回应?

    弯腰,轻轻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稍稍用力吸允,想让那苍白的唇瓣点染上一点红润。含着他的唇抬头,扬起浅浅的笑容,在心底许下郑重的承诺: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也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承受伤害。

    身后掩着的门,轻轻地被推开。门后的人本想推门而入,但又迟疑着退了出去。

    “进来吧。”叶落直起身,手仍落在他的脸上。然后回头,笑着对上这个应该是聂鞅左臂右膀的人。

    好像叫黑鹰吧。五官深刻而严肃,不苟言笑,浑身散发着强烈的抗拒气息,拒绝他人的靠近。但是那双极深的黑色眸子,配上那通体的气势,竟真的就像一只凌空而翔的雄鹰。

    “大嫂。”黑鹰在离床一段距离的地方站住,视线落在床上的人身上。

    “是樊肇柏的人干的吗?”念出这三个字,那种恨第一次这样的深刻。什么样的仇恨,让他十年前那样子折磨过聂鞅之后仍不肯放手?当真以为这是古时候的皇位争夺,不将亲兄弟置于死地绝不罢手吗?还是,这个人根本就没一点人性,喜欢折磨他人以娱乐自己?

    “据手下兄弟的调查,应该没错。”

    “那些保护他的人呢?”他们也都受了伤,还是只有他被打中了?

    黑鹰转移视线,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略顿了一下回道:“老大身边只有我一个人。其他的人……是属下没用,没有保护好老大。”

    “我知道,这怪不得你。只要不是神,都没办法在任何局面下保护一个人毫发无损。我能怪的,似乎只有我自己,我什么都不能为他做……保护他的那些人都在我和诺诺身边,是不是?”她早就应该猜到,她三不时的因为猜疑而跑出去,却从来没有遭遇一丝一毫的危险。这不可能单纯只是幸运,肯定是有人在暗处周密地保护着。在他心里,她的生命之于他的更重吗?

    黑鹰没有回答,答案却不言而喻。

    叶落缓缓地闭上眼睛,呼了一口气。面对这份她不知道怎么付出爱,她只觉得好沉重。面对危险重重的局面,她更觉得无力。“你们心里是不是也不乐意我的出现?”

    “属下不敢!”

    叶落转头对他一笑,这一笑因含了无比的坚定,如冬日寒梅迎风绽放美不胜收。“换了是我,我也不乐意。如果他没有弱点,谁也伤不了他。偏偏我出现了,成了他最大的弱点,为了不让敌人抓住这个弱点,他得费更多的精力,还要承受可怕的心理压力。可是,我们都没有选择,我不能拿一把枪了解我自己。那请你告诉我,我如何能够为他分担一些,不让他一个人独自承受潜在的危险?”

    “属下愚笨。”

    “我知道你不会回答。我明白,有些事情是需要自己去用心尽力的,谁也帮不上忙。”对自己轻轻一笑,突然觉得心头松了许多。也许前路依然是未知的,但只要下了决心,便有了一个努力的方向。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希望你不要隐瞒。我爸妈……是不是被樊肇柏抓走了?”目前,最重要的是确定这一件事。

    黑鹰还没回答,床上的人突然轻哼一声,抓了她的手贴向自己的脸。“我说了,他们没事。怎么,不相信我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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