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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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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乡丁说,既是“假如”,诸多要素必可以自由搭配吧。听了三位的讲述,突然涌上了这样的想法。若是果真能够这样的话,定是人生的最高境界了。

    或许正是诸多因素或重叠或交叉或类似于变异的搭配的不确定性才让生命因为不断变化的细小目标而充满了诱惑,即所谓的命运。

    事实上,人生除了类似于人的脊椎的那一部分一旦形成就不会轻易改变的那点儿东西外,无时无刻不在因为人的观念的变化而变化着,譬如刚才还在火冒三丈,只要一会儿功夫,指不定就要喜笑颜开了,这种变化当然是随时随境随人而变的。

    我原准备了“初恋成功”和“职业能够选择”两个“假如”,现在看来,因为因素的不可分割性,想要独立地讲是不可能了,不妨并到一起讲吧,而且唯有这样才更贴近于现实些,因为只要二者其一发生了变化,另一方必也是要变的。

    “假如”是真的,我宁愿选择初恋获得了成功。

    初恋是人生最美好的记忆之一,而且越是美好越容易激起人浓浓的渴望,就象当初我强烈地渴望摸一下她的手——她的手胖胖的,必定柔若无骨,在我看来,是贤妻良母的那种——唯恐伤了她终没敢摸成了终生的遗憾之后就不敢再摸女人即便是妻子的手那样,这样的习惯僵持了许久,尽管后来因为年龄胆子渐大了,却还必要问,我可以握你的手吗?常惹得女同志莫名其妙并因为莫名其妙而极不耐烦,摸一下手有什么了不起?

    她不会了解到我的隐私,隐私是连老婆也不能告诉的。非是我不忠诚,人总要保持一点儿自己的小秘密,真的,无聊的男人,若是能够保持一点儿自己的小秘密,感觉必是美妙且了不起的。

    象往自己的伤口上撒盐那样翻腾自己的记忆,无疑是残酷的,但既存了“假如”的前提,为了美妙的追求,残酷又何妨呢?就象初恋一样矛盾。

    不是说我现在就这样坏,有的时候,真的好坏难辨,为什么非要用如此简单而又对立的标准呢?以现在的标准来看,真不该以小资产阶级的眼光来把我爹娘说成是小资产阶级借以来说明婚后生活的不麻烦,或许心情过于迫切,也或许正是因为如此的表白而让她丧失了对我这个庸俗不堪的小人物的耐心,尽管它是坦诚的,或许应该更隐藏一些,对她来说,定是爱情至上的。

    爱情原就是一个谜,所以才会千百年地长盛不衰,只有谜才具有这样的影响力。

    我宁愿事情如后来那样发展着,因为我更不应该向她作一些诸如我某个亲戚是市长之类的毫无边际的吹嘘。假如说坦诚是庸俗的话,那么吹嘘就是浅薄了。若是如“假如”样,岂不露馅了?

    还有,我不该如此年轻就做那么个小官儿,官儿虽小,却让自己那么虚荣——那一年,或许因为我三十岁不结婚的誓言,或许她还在同情我,反正让我翻腾不已地做了太多的想象,她竟托我的另一位同学打听我“结婚了没有”,我居然赌气地说,孩子都那么大了。

    其实,最不该的,还是我的懦弱,或许人都是懦弱不堪的,但堂堂男人绝不该屈服于感觉,虽是极相似的却绝不是也不可能是完全相同的两个人。到现在,一切都晚了。

    幸好还有假如,既是假如,就假如一切如两个人,不,宁肯随她所愿吧——忘了自己只想着对方的爱情才算是真正的爱情吧,假如这些不该都是不存在的,抛却了所有的功利让爱情象美玉一样洁白无暇,尽管这样的假如根本不会存在,因为理智,理智当然有丧失了的时候,但它却象淘气的小男孩一样讨厌,正是梦美的时候,他偏偏要用水打湿了你。

    噢,对了,为什么“假如”会如此拗口?原来,我们忽视了最现实的职业选择。这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正因为共同的选择才让我们有了相恋的机会。

    据说,相恋的人之间都是有心灵感应的。不知到现在我们还能不能有这样的感应,我猜想,定然不能,因为硬生生地插入了两个原本或许毫不相干的人,爱是自私的,容不得分割。

    经过了分割的爱是残缺不全的,但终究还是爱,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这是既成的事实。迫不得已,又说,大爱无限,爱是可以共享的,不可以独占。似乎也有道理,但我所追求的宁愿是自私的爱,或许只有自私的爱才有感应。这样,就不要回到现实,梦碎了,一切皆为乌有。倘若非要如此,我们岂非成了鸡鸣狗盗之辈?别忘了,这是假如,假如可以一切都不存在。

    只有这样我才可以进行自己的职业选择,若是没有了感应,未免就自私了些,因为我的经历告诉我,我绝不会再去选择象这种有机会进入枯燥乏味缺乏成就感又极具风险性最终却只能培养百无一用的懒汉的行业的我们曾共同选择的专业,但愿她也是这样的想法吧。

    非是在非议现在所从事的行业,但我确不是这个行业所需要的那种八面灵光的人才,不要说咱没有那种足以冲破天的背景,即便有,对我的性格来说,也是一种折磨,实在是迫不得已的一种选择。

    若是以现在的角度来看,也算不得迫不得已,你完全可以自由地选择嘛。却是不行,因为我仿佛习惯了这种稳定的只要别自找麻烦就尽可以平静安稳的生活。习惯是牢不可破的,让我丧失了所有冒险的勇气,尽管我不喜欢平庸的生活。

    这是一对矛盾,矛盾里面又有选择,最好的选择就是以维持着这种飞不高跌不着的哪怕更低劣一点儿的生活为前提,但必须要让所从事的工作不再平庸。

    这就难了,因为对于平庸理解的多样化,怎样才算平庸呢?若是按照“活着就是不平庸”的观点,我们的“假如”岂不要进了死胡同?但若要远离了这个观点,如果没有真实的体验,又怎样去判断啥是平庸?因为经常的问题,就是平庸与否往往只是人的一种感觉。

    别犯难,我们的“假如”就具有这种化难为易的功能,我们只顾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假设。这样的话,或是定期地可领到哪怕极低的但足以维持生命的报酬去搞一点理论研究,或是从医至少也可博一点儿维持生活的资财,便是我最好的选择了。

    怎么,非要个干脆的结果?便是从医了,从医可以治病,治别人,也治自己。

    行了,不啰嗦了,总算有了我们“假如”的前提,凡事只要有了前提,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开始了,或许这个名正言顺只是一个梦,但我非要这个梦。

    做梦有什么不好呢?梦跟我们的“假如”一样,或者说我们的“假如”本身就是一个梦。

    梦应该属于隐私,因为它通常能够把许多毫不相关的东西串联到一起,这在清醒的时候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它更深度地代表了自己。若是把之公布于众,或许荒唐,但若能从更深度的哪怕宇宙人的角度去看,人或许会更真实。当然,这样做需要勇气。既然我们设定了这样的题目,既然是兄弟相聚,便只有在所不惜了。

    还是那个月夜,当我终于鼓起勇气颤抖着摸向那手时,凉凉的滑滑的柔柔的,霎那间竟是痴了。突然间又是一惊,唯恐她有哪怕一丝一毫的不情愿而伤了她,忙去窥她:她先是身子一颤,目光随即迷离起来,几分惊疑几分喜悦又几分茫然失措,不过,这只是瞬间的事儿,而后就直直地盯着我,仿佛要用眼把我看穿。

    女人的对视力竟远胜于男人,反让我羞涩起来,手却始终没舍得离了那手,她显然没有挣扎,因为我就一直这样握着。

    事实上,此时的我恍若已失去了理智,一切都那样地混乱,全然没有了清醒的记忆。该是她顺势斜拥进了我的怀里,这是一个比我高大的女人,如此的话,就拥抱与吻变得顺理成章起来,却不知先拥抱还是先吻了,隐约记得那吻好长,直至我们已喘不过气来,而后就这样拥着,一个整夜。

    据说,这是初恋最难迈出的具有决定意义的一步。果然,自打有了这一次之后,彼此见面再也不会象过去那样莫名其妙地涨得脸色赤红。

    ——脸色莫名其妙地变红,完全是少男少女因为惦记对方的一种下意识的行为,愈是掩饰愈会不自觉地泄露了其实已算不得秘密的秘密。

    但我们没有任感情自由地泛滥,因为我们知道我们是学生,所以,我们必须克制,决不能象流行的那样成双成对出于教室与饭堂,我们必须共同地保守着这个秘密,有秘密的感觉真好,有秘密才能算得上真正的男人和女人。

    这是我们无声的约定,就象每晚自习之后必要见面半小时一样,便算是默契吧。

    之所以要选择自习之后的半小时,怕也是为了克制吧,因为半小时之后恰是统一熄灯必须回宿舍的时间,这是一种强制。

    不过,对于少男少女来说,半小时实在太少了,也算是对利用听课间隙频频相互回眸的一种安慰吧,那时候似乎永远看不够对方,哪怕是只有几秒钟的间隙也已经太过遥远。我永远也忘不了,那是最爱意的足以令人铭记终生的关切。即使在这半小时里,我们也只是手拉着手,静静地坐着,偶尔地会谈论几句诗,诗是最能表达情谊的,我们甚至再没有让那关键的一步重演,我们知道,那是一种诱惑,会让对方因为煎熬而受到伤害。

    这时候,只有一种感觉,决不会让诗里所说的“来得容易就不懂得珍惜”变成现实,正因为珍惜,枯燥的生活才焕发了生机,我们蜜一样生活着。

    按说这个过程里还该有猜忌,似乎里面加了猜忌会更强烈些,我懂这个道理,但我不喜欢事情太过复杂或者有太长的过程,尽管人体验的往往只有过程,这或许足以成为一种追求,或许我当初的失败便应归罪于少了过程,少了过程就少了浪漫,而多数女人都喜欢追求浪漫,她也一样。

    这里的浪漫应理解为:富有诗意,充满幻想。这样的浪漫最容易被现实所击碎,到毕业分配的时候,浪漫无疑遭到了最严峻地挑战,原因是分配政策做了很大的调整,虽经恩师艰难地斡旋,我们也只能分配至相隔百余公里的两个邻县。

    人貌似强大,其实很弱很无助,因为人太过现实。

    分不到一处之后的麻烦勿需想象,已把人笼罩于恐惧之中,因为那个时候除了极少数的勇猛者可以自寻职业外,多数还是必须接受分配的,除了历来如此的这个硬道理之外,还有个政治问题。

    对于经历单薄的人来说,这可是件了不起的大事,眼瞅着那些成双成对出入饭堂与教室的恩爱者各自劳燕分飞,有的甚至会因为或经济或情缘或背景强大的谎言而纠缠不休,毕竟恩爱了一场,最终空余感叹和孤零零的身影,过早地品尝了人生的辛酸。

    而我们这种姑且称之为拉手的相恋却经受住了考验,能够把一个孤独的哀叹变成了共同的面对,而且把这种共同的面对看作了浪漫。至此,我方始明白,浪漫原来可以有许多不同种的理解。

    ——相邻的两个县,必有一人要去不是原籍的县。按照“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理论,她提出我回原籍,她去邻县,理由是:我是独子,必须照顾父母。

    我提出,她回原籍,而我去邻县,理由是:一个女人去面对一个陌生的环境太过不易,我放心不下。

    别不信,或许因为经历的缘故,我们确存了如此幼稚的想法。

    相持不下,我们拥到了一起,就这样拥着,没有任何的动作,却是世间最安详的时刻。

    临去报到的那天晚上,我们做了夫妻间的那事。这是女人的一个小花招,因为那个年代,若是有了那事,女人就拥有了一条随时可以牵动你的丝线,该是她提出来的吧。其实,也说不上是谁最先提出来的,就这样拥着,便做了那事,在女人的宿舍里,紧张又刺激。

    以我的经验来看,千万别做那事,事后的那种紧张与惴惴不安且不说,单是多日里相持不下的结果最终依了她就足以令我后悔不已。

    据说,这是事关今后家庭领导权的大事,做男人的,必须在第一次两个人的共同决定中握有绝对的主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笑话而已。

    2

    由于不屑找关系的原因,我被分到了某乡卫生院。其实,这只是动听的借口,原就不是望族,哪里有关系找?不找关系,当然只能去乡卫生院。而她,仅因为外籍的原因留在了邻县的人民医院。

    那时候,非同城的县城与乡镇之间还没有直达车,从邻县到某乡必须要从县城转车,而她却能够经常地来看我,而且明显地乐此不疲,直把这种苦无时日的奔波当成了浪漫,她经常地会告诉我的同事,没有办法,他是一个懒惰的人。

    这是女人脱口而出的一句谎言,事实上,我是一个容易着迷的人,容易着迷的人生活常常要显得懒散,从这个角度讲,便算不得谎言了。

    其时,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自己的课题,乡镇卫生院无疑不具备完成课题的条件,这让我陷入了极度的彷徨中。人原不该彷徨的,若是彷徨,思路必受到限制,我已经无法找到丝毫的自己视之如命的课题的实现条件,或者说我已经绝望,几乎要放弃了。

    这才是女人奔波的真正原因,当然,还有爱。

    女人竟比男人更有耐力,而且更容易满足。容易满足不是坏事,因为容易满足就容易让人处于客观的立场而能够审时度势发现不利中的有利,她说,简陋的条件与你的课题并不矛盾,从简单的小事做起或许正是解决瓶颈的途径哩。

    如同激流中的浮萍一样的思想斗争,最需要哪怕是轻微的外力,甚至一束阳光。她便是阳光,让我于温暖中见到了这丝难得的光亮。

    她满足了,后来才听说,因为她的奔波竟荒废了她的专业正受到了院方的严厉警告,她却没有沮丧,同样奔波,而且经常会看到她最美的满足的笑,这笑也是一种力量,已远远超出了她给我的实质上的技术指导——大医院毕竟有大医院的优势,无论从技术设备上,还是从实践上经验上,而乡卫生院充其量也不过是头疼脑热之类的小病。这也是她受到警告的重要原因之一。

    而从思想上解决了问题的我,理所当然地不会放弃了这些哪怕是微不足道的机会,我以我的医术和优良的态度赢得了大家的尊重,所以,她会笑得更灿烂。这是男人无法比拟的女人的气魄。

    然而,凡事都有个限度,待儿子出世后,她开始变得牢骚多起来,因为她已不方便再奔波,而我则愈加痴迷起来,我们经常要到一个月才能见一次面。

    我知道,她的牢骚不是因为我的痴迷,而是因为对现实的无奈而产生的不满,因为我们尽管迫切地需要调到一起但我们却不知到底要走怎样的门路,不单纯是因为我的孤芳自赏的清高,也有我们确无门路的无奈。而我则更加不会照顾自己,我原就是一个生活能力极弱的人,我生活上的不堪往往正是她牢骚的直接导火索。

    这便是生活中的浪漫,强烈地期盼,却似乎总是瞬间即逝让人无法捕捉,而且虽然现实在不停地诱惑“放弃了吧,放弃了吧”,却又总不忍放弃,尽管或许人压根儿就少有享受浪漫的机会。

    我们的生活愈加不堪,我们之后甚至连手拉手的机会也没有了,因为“照顾孩子与整理我的生活”几乎成了她生活的全部内容。生活无疑是艰苦的,却也透着乐,由于长时间地不拉手,即使拉拉手竟也透着蜜。

    生活必需要忍耐,刚毕业的人如果不想放弃自己,就必须学会忍耐。忍耐,或许会被人理解为无能,却是人最不可缺少的优秀品质之一。

    我们能够忍耐,所以我们在这个最容易爆发问题的时期没有出现问题,而我们没有出现问题并不见得我们就有多么高尚,只因为我们始终相信忍耐中的坚持终有瓜熟蒂落的一天。

    四年后,我的第一篇论文终于发表了,立即引起了医学界的高度关注。

    这竟成了一个契机,由于发表时虑及选题或许比研究更重要我同时署上了她的名字,所以我们俩人几乎都收到了多家医疗机构的邀请,而我们俩人虽未经协商却同时开出了这样的条件:不计报酬,只要俩人能调到一起。我们实在太累了,调到一起已经成为我们最迫切的愿望。

    现在,我们完全有理由憧憬了,她甚至已开始想象着我们调到一起之后的浪漫。不料,又出现了问题。

    问题出在我这里,我把院长打了。

    院长是高我一级的尖子生,只是气量狭小,气量狭小是不成的,无论生活,还是研究。所以一直没有多大建树,偏是命好,赶上老岳父做了卫生局长,就跟着做了院长。业务人员非要做官,自是一团糟——业务荒废了,官也没做好。所以,大家嘴上虽是顺着他,打心眼里却没有人能瞧得起,而他偏喜欢趾高气扬。人都有处世准则,却显然不是咱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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