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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一代天骄——第二十三章 :西北的军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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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李文革手下,此人似乎负责一些外交事务,往来奔波于关中的藩镇之间,颇有苏秦张仪的风采。

    他的岳父陈夙通,则是现任的肤施县令,延州军政府的实权人物之一。

    他的妻舅陈哲,是延州最大的商号主人,据许多军方的生意都由他垄断……

    这是一个得上话的人。

    这一日,拓跋光琇乘坐一具轻辇,来到了秦府门前。

    仆人通报进去不久,便出来了,恭恭敬敬道:“主人请李官人进去!”

    拓跋光琇也想不到这韩微如此平易近人,一个商人居然随随便便便能够得到接见,他想了想,开始有些理解李文革为何用此人主掌外交了。

    他在亲随的搀扶下下了辇,整理好袍服,缓步走进了秦府。

    越过院落进了厅堂,却见韩微一袭绿袍,正在厅中端坐,头上戴着展脚幞头,腰配鱼袋,竟是一副整齐的官方打扮。

    拓跋光琇吃了一惊,不由得怔了一下。

    韩微笑吟吟看着他,开口道:“李官人何来迟也,在下等足下,可是足足等了二十日了……”

    拓跋光琇脑袋“嗡”的一声变得硕大无比,心中连连苦笑。自己自以为混入延州的行动诡秘而无人知晓,不料却被初次见面的韩微一口道破。

    这份尴尬只是转眼之间的事情,拓跋光琇一面见礼一面苦笑:“相为敌国,光琇怎敢贸然来见参军?”

    韩微笑着道:“使君在国朝的官衔远较微为高,但请上座!”

    拓跋光琇口称:“不敢”,自在客座坐了。

    他轻轻舒了一口气,道:“在下自认身份行迹并无破绽,实在是觑天下英雄了!”

    韩微笑道:“使君入汴梁,若不声不响打探消息,自然隐秘。然则使君又是访宰相又是谒晋王,声势如许之大,微若是仍无所觉,岂不愧对李大将军的这份食禄?”

    他顿了顿,凝视着拓跋光琇道:“实不相瞒,使君在京师每日的行踪,皆有专人送至微案头。使君何时离京,走的哪条路,在荥阳停留了几日,购置了些什么,几时进的洛阳,几时入得潼关,微均一清二楚。”

    拓跋光琇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洒脱地一笑:“这才是正理,李大将军将延州治理得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若是没有这样的手段,如何能够?在韩参军眼皮子底下隐匿行迹,原本只是光琇一介病夫的妄想而已!”

    韩微也是一笑:“使君是稀客,微索性便爽快些,有甚么所请,明言便是!”

    拓跋光琇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韩微的眼睛道:“罢兵、议和、称臣、纳贡!”

    韩微目光平和,颇有些漫不经心地道:“使君当知所求不易!”

    拓跋光琇苦笑:“若所求者易,光琇亦不必拖着病体往来奔波劳碌了!”

    韩微了头,极为轻松地道:“条件!”

    拓跋光琇道:“平夏诸部,自此认大周为正朔,与太原方面断绝往还,愿每岁遣使入贡,为国朝羁縻州郡……”

    韩微笑了:“这样的条件,使君以为能够打动李大将军么?”

    拓跋光琇也笑,道:“这是给朝廷的条件,给贵上李大将军的,自然另有条件。”

    韩微了头:“讲来听听!”

    拓跋光神情恳切望着韩微道:“只要李大将军肯罢兵,我族愿献上银绥二州为礼,拓跋家部落退出盐州白池以北五十里,每岁向李大将军献良马千匹,举族战士,愿从李大将军军令调遣……”

    韩微心中暗自头,这样的条件,确实不算轻了,若在十日之前,听到这样的条件,只怕非但是自己,便连李彬等延州的文官,也要立主罢兵了。这个拓跋光琇看起来是个聪明人,知道现在不是玩弄讨价还价的把戏的时候。

    “就这些?还有吗?”明知这样的条件已经足够苛刻,韩微却笑着再度追问。

    拓跋光琇倒也不着恼,好整似暇地道:“余下的条件,便由得参军提了!”

    韩微暗自赞了一声,面上却故意露出些许不满,摇头道:“使君若没有诚意,这一遭只怕是白来了!”

    拓跋光琇却不着急,神色从容淡淡地道:“灵州的冯家少主是一头狼,宁州的张使君是一只虎,李大将军的根基毕竟在延庆,北方的草原大漠,只怕还看不在大将军眼里。背后有这一虎一狼,大将军早一日回师,延庆便早一日得脱虎视狼顾……”

    韩微看着拓跋光琇,轻轻摆弄着腰间鱼袋,嘴角含着微笑,眼中却全是不以为意的神色:“虎也好,狼也罢,左不过是些大兽,大将军的射猎之能,在关中却是出了名的!”

    拓跋光琇迟疑了半晌,终于道:“虎狼之辈自然不在大将军眼中,汴梁那条隐龙,大将军也不在意么?”

    韩微的眼神陡然间凌厉起来,冷冷扫了拓跋光琇一眼:“这等挑拨离间的雕虫技,使君在汴梁难以得逞,来到延州,还妄想奏效么?”

    拓跋光琇淡淡摇头:“世间万物,无非法术势而已,其中势为根本。若无势,则法术诈力皆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大将军若是与晋王之间当真亲密无间,即便光琇有苏张之能,又何能离间?反之,无论用不用光琇饶舌,大将军与晋王之争都是迟早之事。如今我党项八部于大将军而言,实在是唇齿相依。有我八部在宥夏,朝廷才需要大将军镇守边疆,一日宥夏没了我拓跋家,大将军便成了朝廷的另一块心病。莫教狡兔死,莫教走狗亡,这番道理,大将军也好,韩参军也罢,想必不会不明白!”

    韩微默然无语,面对拓跋光琇这样的聪明人,有些言不由衷的话出来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因此许多早就准备好的辞,此刻全都被他咽了回去。

    拓跋光琇继续道:“大将军伐我银夏,折家杨家自然全力响应,若有朝一日大将军与晋王之间兵戎相见,大将军还能指望府州麟州似如今这般死命相助么?到时候汴梁禁军出兵关中,折杨两家坐拥重兵在背后虎视眈眈,而宥夏方面又没有了牵制,那时候局面才叫四面楚歌呢!”

    韩微反问道:“留下拓跋家这个世仇在背后,大将军的局面岂不更加危险?”

    拓跋光琇大摇其头:“真正与我家世仇的乃是折掘家,而不是大将军,只要一日有折家在,大将军便永远都是拓跋家的靠山倚仗!”

    韩微终于忍不住哑然失笑:“使君口舌之利,果然不让苏张,只可惜眼下情形,已经不是使君能够撼动的了……”

    拓跋光琇面色一变:“参军何意?”

    韩微懒洋洋道:“几日前军报,本月望日,大将军一鼓而下统万城,尽驱拓跋家族众,焚之。如今的夏州州治,已经是一片焦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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