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Z

仆，“但愿能一直顺利到订婚宴结束。”

    “会的，夫人。”陈管家弯腰致礼，往后退，然后转身，下楼去接自己的主人。

    待他的身影远去，俞子喻才抓住卫越的手臂，压着声音表达不满：“母亲！你说会帮我——”

    “你给我消停消停，你想让所有人都看出我们的不情愿吗？”

    4

    数十分钟后，殷乘风挽着房爱音走进婚宴厅。

    宾客尽数起身，俯首致礼。俞先明上前问候，两家主人围着主桌坐下。

    低缓大提琴奏响，灯光柔和。

    长裙曳地，酒杯轻碰，言笑晏晏，燕尾服摆动。

    对于这场订婚，殷家处处做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俞家处处表现得恭谨并期待。

    各自都反着来，有趣得很。

    房爱音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心里在笑，脸上温顺。

    主持人就位之后，琴声停止，悬灯熄了一半，强光束照在发言台上。

    按照惯例，订婚礼仪开始之前，要先听一遍圣教堂的颂歌。

    厅内完全安静了，主持人侧头示意隐在暗处的音响操作人员，颂歌开始在宴厅内立体环绕响起。

    “以主之名，赐吾圣心——”

    歌声断裂，声波刺耳。主持人身后的巨大幕布突然落下，大型电子显示屏毫无预兆地播放出录像带。

    在座的宾客都以为这是主人未提前通知的惊喜；然而主人们也一头雾水。

    殷乘风用眼神询问俞先明，俞先明看向自己的夫人卫越，卫越招手让负责婚宴的经理过来。

    还没等她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大厅里开始躁动，窃窃私语变为纷纷议论。不少人伸手指着显示屏上的露骨画面。

    俞子喻坐立不安，指甲抠着座椅，双眼盯着屏幕上自己的那张脸。

    那上面，是她跟酒店的一个女服务员互褪衣物的视频。

    她匆匆看了一眼周围的宾客，幸好熄了半数的灯光，使得人们朝她投来的异样目光略显模糊，否则她这个千金还真不一定承受得来这种程度的舆论。

    视频很快被经理关掉了，卫越皱紧眉，刚想说点什么，正好听见了殷乘风的轻声叹息。

    代表着所有盟约就此告吹的一声叹息。

    未待她安排的女演员出场，未待她施展小把戏陷害对方，俞家就被先一步陷害了。

    一场令家门蒙羞的订婚宴，卫越心想。

    唯一的好处是，这个岔子一出，就注定了这同时也是一场失败的订婚宴。而这也正是她想到得到的结果。

    5

    夜晚，俞家城堡。

    书房里，对殷家道歉赔礼的流程做得差不多了，卫越放下电话，抬头看着站在她桌前的俞子喻。

    “行了，接下来我是不是还要兜着这张老脸给你物色一位女朋友？”

    “母亲，”俞子喻站得腿酸，不作反驳，乖巧转移重点，“我觉得肯定是殷流在背后捣鬼，他不就是不想跟我订婚吗？不就是看我们家好欺——”

    “不管是谁，”卫越打断女儿的话，“被人抓住把柄就是你的错。”

    俞子喻不言语了。从表面上看，那段视频昭然揭示了她的性取向为女性，虽然城内早已通过了同性合法的法案，但在今天之前，俞家从未主动告知过殷家关于她的性取向问题，还答应了这门订婚。这就是欺瞒。

    虽然，俞家也是迫于上一代的盟约和两家悬殊的实力才答应的；虽然，俞子喻并不是真的取向同性，视频里只是喝多了闹着玩的。

    “方式是丑了点，但也阴差阳错达到了我们的目的，”卫越挥手让她出去，又补充说，“这段时间你别出去玩了，也别做其他蠢事。”

    “可是……”俞子喻没说完，再次被瞪了一眼，默默退出书房。

    回到自己卧室里，来回踱步，她还是没能忍住，把卫越的话抛在脑后，找出号码，拨过去，做蠢事。

    等到电话被接通，她不顾所谓的大小姐修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质问：“殷流，请问我是否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惹到你这尊佛了？以至于你用了这种、这种卑鄙下作的手段来对付我？不想订婚就直说，我想你也早就清楚我并不想嫁入你们殷家，又何必陷我于这样的境地？”

    信号另一端的人轻声笑，“那俞小姐，你是否忘记了什么？”

    “什么？”

    “你忘记了…”他似是喝了口东西，尔后才说，“我很记仇。”

    “仇？”俞子喻拔高音调反问，“我跟你有什么仇？”

    “船，暴雨，”他望向落地窗外的岛城夜景，目光远眺，舌尖微卷，“临易。”

    “……”手机掉落在地毯上。

    谁也没想到他从国外回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提醒她这件淹没在时光洪流里的陈年旧事。

    序幕一拉，众生皆难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