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面沉如水的周同,也生了几丝波澜,那微微闪动的目光,带着旁人无法得知的复杂之色,或震惊不敢相,又或者大惊失色……而其实长久以来,忽视当今皇上的人又岂知他二人。
倒是严大人与左相大人微一诧异之后,就快束恢复如常……一国之君宣判什么人不行,此时行使国君之权,也无可厚非,更何况除了凉帝开尊口,难道由着太皇太后与贤亲王继续打擂台下去吗?
“……但朕顾念小王叔并不知情,又功在社稷……”,他抬眸望向太皇太后,那眼光仿佛向太皇太后展示着什么似,那么的直直凝视了过来。
凉帝声音一直没有起浮,“死罪可免,朕却不能因为私心、当着文武百官为他开先河,朕的子民、朕的天下,也需要朕给一个合理的交待……”,口中突然快速道:“按大凉律例,武元戎在朝廷一切职务全部罢免,并流放‘云陇皇陵’守陵三年,终身永不录用!”
终身永不录用……太皇太后脑海中不断盘旋着这几个字,武元戎若从此不能再入朝为臣,前途可就尽毁了……
“皇帝,皇帝你究竟在想什么?!”
太皇太后厉视凉帝,口中所出,却只有他们二才能听得懂的言辞,“你,你竟然敢违背哀家……”,几乎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她口中吐出来,太皇太后盛怒之极。
凉帝眉眼严谨,只道:“朕也身不由己,希望您能理解。”再不多言。
太皇太后突然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皇上已不会在她面前唯唯诺诺,即便她盛怒之时,他也能从容应对?
到底什么让他改变这么大了?
周同心中也同样有此疑问,在凉帝落案的前一瞬间,他几乎还在计划着、如何将武元戎捏于掌心,让他永无翻身之力,可眼眨之间,凉帝便一语成定。
虽然并没有按法列、将武元戎赐死,或者开除宗籍,可“终身永不录用”几个字打从帝王口中所出的一刹那,武元戎脑门儿上自此贴上了皇室的除名标签,已从根本上失去了所有机会……只要皇帝的暗卫们监视得当,周同肯定,武元戎永远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眼前且不说翻身如何,怕是以后在皇室宗族中,他也可能不会再有一席之地……明明从法列上看来,武元戎不死不伤已然轻判,可其实……却是最惨的结局。
……翻云覆雨也不过如此!
周同凝视着眼前依然年青、病弱的凉帝,那胸腹间的震荡,丝毫不压于太皇太后。
听到那声请她理解,太皇太后几乎要晕死过去,而之所以没有当场失去意识,是因为这时堂外传来异样的响动,严大人因此也怔怔回神,忙叫人去问外面是怎么了?
那微惊的心情,却一时半会也没有缓和下来……大堂之上,唯有管仲伯神情如常,仿佛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敢色。
但是下一瞬间传进来的消息,却连管仲伯也无法再平静了。
“……禀皇上,皇上啊……大将军,大将军毙了……”,被严大人派去的副守冯玖,几乎是连滚代爬的冲进大堂,众人听闻他急呼出口的话后,纷纷怔了一怔,半晌了,也仿佛没有人能够反应过来。
独孤鹰除了身监大将军之职,又有令周边列国闻风丧胆的英名之外,他独孤府还担任着维系皇室和平,犹如战神一般存在的圣神之职,他岂能在凉国的权势、还未落定之时没了呢?
鹰头令牌的下落呢……周同震惊之际,立刻掠过了这个疑问。
青婉姑姑不是说一切全在掌握之中吗?凉帝也大惊失色,首次露出了慌乱……倒是太皇太后怔了怔,又像随之歇了口气般,她再抬眼眸时,已然变了个人似的。
似笑非笑的冷冷眼光,微微扫过周同,又睃回来直视凉帝,然后,她竟然一阵哈哈大笑。
“……他独孤鹰不是死了吗,死得妙,真妙啊……”,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谁也没有想到,太皇太后会对凉帝这么命令道:“哀家要你,要你这个皇帝立刻将丁氏璎宁,赐婚于哀家的乖孙……”
只见周同如当头棒喝般,浑身一个猛怔,仿佛连呼吸也没有了……
余光掠过他发白的脸孔时,太皇太后笑得好开心啊,又看凉帝为难之极的样子,太皇太后打心里美了出来,口中却讥嘲而出,“你一句话就害了你小王叔终身,难道这一小小要求,你也不能让他如愿以偿吗?难道哀家相求,你真‘敢’不应吗?”
敢……?
话说到这份上了,谁敢!!
……
“……赐婚于丁璎氏璎宁与武元戎克日完婚。”
大凉皇帝竟然在世人景仰的大将军遇难的第一时间,将其未婚妻赐于他人为妻,不管是在朝堂还是在民间,都不禁为戎马一身的独孤鹰愤了。
也同时对这位大凉皇帝,暗暗的心寒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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