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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八一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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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彼长,非大明之福。”

    王体乾看了奏章时就在想魏忠贤的态度,很明显的事,魏忠贤和他控制的内阁都不愿意办这难事。他心道:这段日子以来,魏忠贤处处针对咱家,皇爷让咱家掌东厂,可姓魏的却在东厂各职务上都安排了他的人,这不是要挤兑咱家?咱家也不是那软茄子,谁想捏就能捏上一把的,你让老子不痛快,老子也不会让你好过。

    想罢他很镇定地说道:“皇爷英明。张问这份奏折奴婢看来是高屋建瓴、长远大计。不仅能防范眼下的危机,还能在辽东布置一粒要紧的棋子,为以后收拾建虏叛贼埋个伏笔。皇爷眼光独到,一下就看出了妙处,您和建虏下得这盘棋,皇爷就已经先手一步了。”

    朱由校听罢很高兴,哈哈笑道:“王体乾,你是越来越能得朕的心思了,朕告诉你,你可不能向魏忠贤那个老奴婢学,朕不敲打敲打他,他办事就越不上心,哼!”王体乾听罢心里甚为得意:魏忠贤啊魏忠贤,你个老东西,**什么**?不就是凭着皇爷的宠信!风水轮流转,咱们走着瞧。

    他的心态已经生了转变,现在听到皇帝说魏忠贤的不是,心里已经转为欢乐了;他的心思也藏得深,肚子里乐开了花,面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只是装作一副欲言又止诚惶诚恐的模样,好像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样。

    朱由校注意观察王体乾的神情,觉得这厮好像太谨慎,好像还不敢和魏忠贤对着干,便又加了一句给他壮胆,说道:“你这人就是胆儿太小,你和魏忠贤都是朕身边的人,有朕给你撑腰,你有什么话不敢说,怕什么?谁做事做得好,朕就赏谁,谁不用心,朕就罚谁。魏忠贤也不例外!明白吗?”

    王体乾忙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说道:“奴婢心里只想着皇爷,能把皇爷交代的事办好了,奴婢才睡得着觉啊。”

    朱由校一副不耐烦的神态道:“行了,大明有甲士百万,派一支兵马也不是多难的事儿,既然这样办好,朕就下旨,着内阁拟出个章程,按张问奏的办。你就去传旨吧。”

    王体乾拜道:“奴婢谨遵圣旨。”

    王体乾从西苑出来,就急匆匆地赶去了内阁值房。其实内阁大臣就一个,辅顾秉镰,连个次辅都没有,这倒是省事,所谓票拟十分简单,一个没有精神分裂症的人,自然不会存在分歧和争执,凡事让知会顾秉镰就行了。不过朝政都集中在一个人手里,对皇权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当他来到内阁值房的时候,看见魏忠贤也在那里,王体乾便皮笑肉不笑地打躬作揖道:“哟,魏公也在呢。”

    魏忠贤也是面带笑意,不过笑得很假。两人私底下因为一些间隙,早已离心。魏忠贤认为王体乾暗地里耍阴招在皇后面前谗言、想阴自己取而代之;王体乾提防着魏忠贤架空挤兑自己,排除威胁。所以两个的关系从以前的密切合作,迅走上对立。

    一个是司礼监掌印、一个是司礼监秉笔,面上看起来好像相互也颇给面子,都笑嘻嘻地寒暄。不料这时王体乾突然神情一变,正色道:“口谕!说给内阁辅顾阁老听。”

    顾秉镰忙伏倒在地听旨,虽然是给顾秉镰传旨,可魏忠贤在场,面对皇帝的圣旨,也得跪下,在场的人统统都得跪下。王体乾咳嗽了一声,模仿着皇上的口气。魏忠贤这时虽然名义上跪得是皇帝,可实实在在的是跪在王体乾面前,魏忠贤感觉就像吃了一只苍蝇卡在了气管门口一般。

    “张问上奏辽东事,朕甚为赞同。我有大明有甲士百万,派一支兵马也不是多难的事儿,既然这样办好,朕就下旨,着内阁拟出个章程,按张问奏的办。”

    “臣顾秉镰领旨谢恩。”顾秉镰叩拜了一下,然后爬了起来。魏忠贤刚等王体乾说完,就飞快地站了起来,哼哼了一声,心道咱家也有传旨的时候,得瑟个啥。

    魏忠贤很不客气地问道:“圣旨传完了?”

    王体乾一本正经道:“说完了。”

    “说完了你还呆着干嘛,要留下来吃饭?”

    王体乾冷笑了一下“告辞。”

    等王体乾刚出去,顾秉镰就苦着一张脸道:“魏公,这事儿绝不简单,张问这份奏章心机叵测、设计很深,不得不防!您说这王体乾不会和张问勾结上了吧?这内外勾结,可不是好对付的!”

    魏忠贤拉着一张马脸愕然道:“没听说张问和王体乾有联系呀?这奏章怎么了,不就是这些人心里面不舒服,存心给咱们找不痛快?”

    顾秉镰跺脚道:“要真这么简单就好了!近来京师盛传围城谣言,米价斗涨,魏公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呀,可建虏怎么过来?从蒙古绕,那多费事儿。再说了,京师城高壁厚,只要京师遇急,诏书一下,天下兵马皆会勤王,救驾勤王的大功,大伙不争着来?建虏还能把京师攻破了不成?”

    顾秉镰道:“攻破京师倒不至于,可敌兵要是在皇城外边转悠一段日子,皇上不得慌了,不得生气?而且城外的庄园,不是皇庄,就是勋亲贵族,把他们抢了,不得闹得鸡飞狗跳,非得找人负责?到时候吵将起来,谁负这个责!”

    魏忠贤愣愣道:“顾阁老想得到是远,建虏不定会来吧?”

    “来不来,朝廷还没得到准确军报,但建虏窥欲我大明之心,还不明显吗。我瞧着这事儿可能极大!张问这步棋真是太阴险了

    魏公您想想,他张问现在上了奏疏,先把隐患都挑明了,更严重的是:皇上也下旨咱们即刻实办。这屎盆子已经实打实地扣在了咱们头上,万一建虏围城,劫掠京师周边,责任都在内阁和诸大臣办事不力,渎职延误战机!皇亲国戚、勋亲贵族,京师里所有的权贵,遭了抢,不得恨死咱们?把什么烂事儿都扣到咱们头上?敌兵在皇城外面转悠,皇上心惊胆颤,您说皇上心里面会怎么想?

    可朝廷的实情魏公也知道,没钱也没兵,这事短时间之内就根本办不成!咱们就算有本事办成了,战场上的事儿谁说得清楚、谁敢打包票,派过去的人万一被建虏先击破了,还是咱们的责任。所以张问这份奏折,真是阴狠歹毒,比火里刚取出来的山芋还烫手。”

    魏忠贤愤愤道:“这个张问,妈的真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当初咱家费了那么大劲让他做了浙直总督,这会回来了,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刚回来就反咬咱家一口!顾阁老,你看得远,你说说这事儿得怎么破解?”

    顾秉镰沉思了许久,方正的国字脸上,两道白色剑眉之间因为严肃的表情而出现三道竖纹,他正色道:“上次皇上驳回了内阁关于封赏张问的奏章,不是叫咱们重新拟吗?我看这时候得将计就计,以退为进,就给张问重权兵部尚书,这位置总够分量了!让他主持辽东事,他泼出来的脏水,自己舔回去!”

    魏忠贤唰地站起来,怒道:“这怎么行!崔呈秀不正当这兵部尚书,凭啥要白让给张问?他现在头上挂着个虚衔就要蹦上天了,要是真让他手握重权,那还不得上房揭瓦!咱家看这样干不是什么好招,和投子认输没啥分别!”

    顾秉镰急道:“魏公别着急,兵部尚书崔大人不是魏公的吗,让崔大人暂时让让有什么要紧,他张问真能坐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建虏要真起了心打京师,根本就没辙,别想拦在关外。把这烫手的山芋直接丢给张问,到时候建虏来了,别说罢他的官,宰了也有一万个理由!”

    魏忠贤道:“建虏要是没来,咱们用什么理由让他从兵部尚书的位置上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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