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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的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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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电话里说:快站到阳台上,看看天空的云彩。

    然后我就真的去看了。这是一个夏日上午的天空,蓝天如洗,几朵白云,低低垂下,缓慢地在流动。怎么看怎么像是秋天,于是一个词组贴在了我的脑子里:天高云淡。

    实际上,这天高云淡正是我此刻的心情,心情就是一个天空,忧郁了,云彩是浓浓的,稠密的;空灵了,这云彩是柔和的,澹泊的。像是棉花朵儿一样的好看。

    天高云淡是一种境界。

    我办公室的墙上,挂着我喜欢的一个照片,那是我站在了一个斑驳的墙边,背景是四个大字:至虚无上。很多人不欣赏这个背景,可是这恰恰是我的心境。这是老子至虚极里的学说,谁都不知道老子骑青牛西出涵谷到了哪里,虚飘飘地成了神仙。却实在在地留下了一门学说。所以,虚者,不是无,而是一种心境的扩展。又联想起我朋友关仁山来时,即兴为我题字:明月入怀。

    同事见了大加夸奖,并劝说我把这幅字裱贴裱贴,代替我的至虚无上。于是我做了个决定:两幅照片同时悬挂,在我的理解里,这不是中庸,而恰恰是和谐,可以成为一幅对诀,顺口顺心。

    所以我想,人与人之间真正的理解,常常很难。就是这个天高云淡吧,用什么与之对诀呢,暂时空白。这就如同心与心难以对诀一样。

    本来激情的美丽,常常可以被人们误认为疯狂,幻想,虚幻什么的,好象激情的东西不太正常。我就常常把诗人和哲学家看做为疯子,就是这样一些疯子,制造出了正常人理智人欣赏了再欣赏的产品。权且把康德也看做为疯子,他是古典哲学与现代哲学的结合部,人们可以拥护康德,也可以反对康德,但是不可以没有康德。

    傲慢的哲学,常常映照着世俗的生活。美丽的诗歌,也常常影响了务实的心境。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再没有诗性的人,也常常有着相似的心境,只是他们不说李白这样的疯话罢了。所以,有了想象,没有了在想象中的感动,也就失去了人类作为高等动物的特色。

    天高云淡,我在遥望蓝天的时候产生的这样的心情,如果当人的面颂吟出来,大约可以让别人认为我是说疯话了,所以只颂吟在心里。

    美丽的心境,只能自我好好地保藏着。以免别人笑话你不成熟,笑话你感情用事。所以,博克是收容美好心绪的恰当载体。昨日的一种心情,此刻依然弥漫在我的心里没有说出:那是傍晚十分,老伴儿在阳台上做饭,而我在看世界杯的新闻,她突然喊我:你快来看!

    以为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她指指窗外,在西天边上,碧蓝碧蓝的一抹蜿蜒的山脉上,悬挂着一轮夕阳,这让我惊讶了,不同一般往日的夕阳,耀眼亮白,耀眼亮白得像是午日,但又和午日不同,可以看到它的轮廓,轮廓中燃烧着耀眼的亮白,光芒射出,把整个的一个天空照耀得雪亮。但是此刻,已经是傍晚七点四十分了,竟然出现如此天象。

    我被震撼了。有些颤栗。感觉到的是一种神秘?一种威严?一种傲慢?一种刚毅?我说不准确。只是觉得这太阳是活生生的一个老人。它把一种神奇的魅力留在这一刻,然后突然一转身,走进了山脉的背后去了。

    至此,它的那张无与伦比的面孔依然闪现在我的面前。我在想象,明天早上的时候,它睡醒一觉,又会冉冉升起在东方的天空,展现它不可抗拒的升腾力量。

    大自然就是如此神奇。而我们仅仅是它的渺小子孙。富贵卑贱,荣誉屈辱,在它的怀抱里都显得是那样微不足道。

    所以,一切心情,何不天高云淡?

    包容一切吧,包容白云,也包容阴霾,包容七色彩虹,也包容风雨狂飙。包容善良,也包容恶行,包容美丽,也包容丑陋。

    人活着的境界,恰恰在于这个天高云淡。六月,是世界杯的节日,欢呼与叹息共存,胜利与失败同在,男人们都在看球,女人们都在忍耐中包容。世界杯揭幕战,东道主德国狂胜哥斯达黎加。但哥队也虽败犹荣,他们的两个进球,突然像是闪现在我眼前的那个夕阳落日,哥队是败了,却放射出那异常天象般的耀眼。他们的败,犹如那落日的一转身,走进了碧蓝的山脉一样。

    傲慢的落日,每个人都需要这样的心境,仅仅适合失败的时候。傲慢落日的心境究竟是什么?还是用我想到的那个词组吧:天高云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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